其实她身体非常不舒服,昨晚顾湛要得狠了,方才走了两步,双腿直发颤,一个简简单单坐下的动作,碰到某处,酸涨感袭来,她几乎要难耐的轻哼出声。
以往两人欢好,他总会抱她来浴池沐浴,温柔地帮她清理,那种珍视的宠爱,叫她恍然觉得,自己在世上并不是孤苦无依的。
可现在,她找到了亲生母亲,却被他抛弃了。
她真的累了,怕了,一想到他要和别的女人永结同心,她就心如刀绞。
泪水模糊了双眼,陆茗庭意似油煎,仿佛掉进了万丈深渊,四周一片漆黑,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亮。
既然身心俱疲,忍不得,恨不得,那便一声不响,远远离开他好了。
说来可笑,她本来把「寻到亲人」当做和他在一起的资本,如今却成了离开他的底气。
陆茗庭闭了闭眼,任泪水扑簌簌落下,隐没在池水里。
……
陆茗庭彻彻底底沐浴过,熏干头发,在丫鬟的服侍下穿上外衫,松松挽了发髻,坐于梳妆镜前。
铜镜里的美人儿眉如远山,目如秋水,一双桃花目下头泛着隐隐青色。
她生的乌发雪肤,稍微上点脂粉,便艳光摄人,珍果往她鸦青的云髻上簪了两支多宝攒珠花、一支云蝠纹金钗,冲她一笑,“姑娘真是美的动人心魂。”
陆茗庭勉强笑了下,把目光从铜镜上移开,吩咐道,“珍果,一会儿我要出门逛逛,你去和庄妈妈说一说,叫她们准备马车吧。”
珍果有些为难,“将军说今日京城有大事发生,不许姑娘出门。”
陆茗庭脸色一冷,淡淡道,“如今我的话使唤不动你了么?”
珍果很少见她这样冷若冰霜的神情,犹豫片刻,福身道,“婢子这就去准备马车。”
陆茗庭撑着梳妆台起身,打帘子来到内室,从红木箱笼里拿出一个镂雕鎏金盒子。
盒子里并无他物,只有一张户籍——是当日顾湛亲手给她的良籍。
有了平民良籍,便不用为奴为婢,可以通过各地界的关卡,在大庆朝境内来去自如……当时两人情浓,顾湛笃定她不会离开,所以肆无忌惮,把良籍双手奉上。
陆茗庭自嘲地笑了笑,将户籍折了两下,放入衣襟里,又轻轻走了几步,坐到窗户旁的锦榻上。
窗外春意融融,芳花竟放,鸟雀争鸣,而她却一身坚冰,悲不自胜。
她铺开一张桃花笺,拿起狼毫笔,沾满了墨汁,顿了半晌,才提笔写道,“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长睫颤了颤,眼泪瞬间就夺眶而出,在薄如蝉翼的信纸上晕开一片墨痕。
她肝胆欲碎,心肠俱断,哽咽着
,又写了一句,“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短短两句诗,第一句是她曾经最大的心愿,第二句是她现在最深的悲恨。
他亲手为她织造了一场白日梦,到头来却发现,这不过是一场荒谬无比的痴心妄想。
……
马车穿过御街,来到人声鼎沸的东西坊市,陆茗庭扶着珍果的手下车,看了眼不远处的云来茶楼,微微一笑,“我去首饰铺子逛逛,你在马车里等着我。”
陆茗庭提步要走,衣角却被珍果扯住,她怯怯地问,“姑娘要去哪?将军说了,今晚京城中有事发生……”
珍果十三四岁,眉眼和善,天真单纯,此时扯着她的衣角死死不撒手,圆脸庞上写满担心和无措。
陆茗庭静静看着她,突然问道,“珍果,无论我去哪里,你可愿跟在我身边?”
珍果呆了呆,思索了片刻,掷地有声道,“我虽然生-->>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