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嘉殿里,陈设摆饰无不华贵精美,玉炉里焚着一味安神香,粉彩花瓶里插着两枝盛放的桂花,甘甜醇香萦绕满殿-->>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
陆茗庭立于铜镜之前,珍果正服侍她更衣。
刚脱下一件碧色的外衫,小凌子便捧着一瓯黄澄澄的枇杷进了殿,笑着说,“殿下,这是皇上赏下来的枇杷。”
小凌子是她亲自挑选的贴身宦官,今年十六,模样清秀,忠心耿耿,是她的心腹之一。
今年御花园里的枇杷树硕果累累,元庆帝命宫人把果子打下来,送到各宫里去,算是尝尝鲜。
青釉瓷盘里的枇杷色泽金黄、个头浑圆,陆茗庭偏头看了一眼,叫小凌子放到外间的金丝楠木宴桌上摆着。
珍果一边解陆茗庭的束腰,一边笑着说,“皇上是真的宠爱殿下。”
陆茗庭抿唇笑了下,神情透着一股子凄艳,说不上多欢喜。
其实元庆帝是个慈父,这半年来对她有求必应,宠爱非常。
可她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倘若元庆帝知道她是扬州瘦马的过往,还会这样宠爱她、看重她吗?
珍果不知她的心中所想,替她解开雪白的中衣,嘴里絮絮叨叨,“那些贵女们两面三刀,心眼比马蜂窝还多,今天殿下提前离席,倒是给了三公主嚼舌根的好机会!自打殿下进宫,三公主便处处挤兑,嫉恨殿下分走了皇上的宠爱。她若是有本事,怎么不自己去替皇上分忧?!殿下一个姑娘家,整日为了朝政操心,比东宫太子都要劳累,每日挑灯看史书通鉴、诸子百家,不知道的,还以为要考个状元郎呢!”
陆茗庭叹了口气,黛眉微微蹙起,神色恹恹的,“随她去,小孩子家家,成不了大气候。”
珍果服侍她脱下中衣,又从宫婢手里接过一叠绡纱寝衣,轻轻抖开,为她换上。
陆茗庭看了眼面前昏黄的铜镜,揉了揉额角,觉得浑身乏力,“外头天色阴沉沉的,瞧着要下雨,今日便不沐浴了。我累了,直接歇息吧。”
珍果应了一声,绕到身前,为她扣上寝衣的襟扣,那寝衣料子轻薄得很,只在要害处绣了盛放的桃花和碧色的枝叶,几乎什么都遮不住。
寝衣的前襟缀着一串细密的东珠,珍果扣了
半天,才扣好几个,手上一晃,竟是一不小心触碰到了陆茗庭的身子。
陆茗庭被她一碰,忍不住低呼一声,纤纤玉手抚着心口,低喘了许久。
珍果忙伏地告罪,“是婢子唐突了。”
陆茗庭脸颊染上酡红,觉得有些不对,开口问道,“今日初几?”
“初七了……”
珍果回过神来,忙压低声音,“殿下应该是毒发了。”
没遇到顾湛之前,鸾凤毒发作起来,陆茗庭还勉强可以忍受,可自从沾染了□□,每逢毒发,简直是钝刀子割肉,几乎要熬掉半条命。
心火席卷四肢百骸,大有燎原之势,陆茗庭艰难点点头,扶着珍果的手走向床榻,“依照惯例,宫门落锁不准人进,你和小凌子在外间服侍。”
--
珍果应了一声,踮着脚放下床帏,轻手轻脚地走到外间,吩咐嬷嬷和宫婢们退下。
……
秋雨萧瑟,雨打芭蕉,一声声,滴到天明。
红漆榉木描金拔步床上,陆茗庭额上满是香汗,一张瓷白的脸染满绯色,她侧着身子,听着外头沙沙的雨声,粉唇急促喘息,胸口上下起伏。
这半年来,每一次鸾凤毒发,她的脑海里就会涌现出和顾湛缠绵的过往。
他幽深的凤眸,微皱的眉头,紧抿的菱唇,干燥温暖的掌心……在梦里出现了无数次,她在黑夜中描绘了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