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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今权势滔天,倘若高举义旗,天下定会一呼百应。
半年前除去宋党,他完全可以带兵直入禁廷,除去昏君,取而代之。
可她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他心有大义,要什么东西,绝不会直接抢,而是会堂堂正正的拿。
如画江山和万古芳名,他全都配得上。
被猜中心事,顾湛脸色微变,大掌顺着她的脖颈滑至纤弱圆润的肩头。
他不是没想过取而代之。。
这半年来,元庆帝愈发昏庸,这个念头就越发强烈。
之所以仍以臣子相称,是因为一切筹谋还未周全,滇王盘踞生事,要先平定西南,才能谋定天下。也因顾忌她夹在中间,没有两全之法,迟迟不能下定决心。
顾湛摁住她的肩头,手上微微
用了力气,擒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他,“你会恨我吗?”
陆茗庭凄然一笑,“不恨。父皇昏聩,大修宫殿,纵容皇亲国戚买官卖官,赋税徭役异常繁重,百姓早已民不聊生。这半年我在他身边听政,早已经对他失去期望。”
可是……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连着筋,她怎能看着家人惨死?
陆茗庭眸光微颤,咬了咬唇,带了几分祈求:“倘若真到那一日,你留他们活口好不好?”
新皇登基,留下前朝余孽在侧,后患无穷。
可那是她的家人,他终是狠不下心。
他修长的手指轻抚上美人儿如玉的脸颊,看着她微红的-->>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鼻尖,闪着泪花的眼眸,沉声道,“茗儿,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陆茗庭心中又感动又忐忑,终是倾身埋首在他怀里,不住地抽噎着。
顾湛张开手臂将她紧紧抱住,坚实的胸膛宛若铜墙铁壁,足以遮挡一切凄风苦雨,他俯身,薄唇贴上丝滑的肌肤,印下一个又一个细密的亲吻。
……
从禁廷回到府宅,顾湛径直去了议事厅。
近日西南地界有异动,滇王集结十万兵马,日夜操练,似有生乱苗头。
这些年元庆帝大肆修建行宫,修葺宫殿,江南和西南无数密林被砍伐一空,雨季引发泥石流和山体滑坡,致使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数年之前蜀地叛乱,顾湛出生入死,滚过刀山火海,才将叛军平定,短短数年过去,元庆帝不引以为戒,反而依旧骄奢淫逸,耽于享乐。
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拼杀来的太平江山,被昏君一而再再而三的荒废,黎民百姓们心寒,臣子们看了更加心寒。
副将王朗汇报完西南滇王之事,又呈报钦天监的消息。
今岁久旱,冬去春来,四个月内的雨雪天气屈指可数,工部已经多次上疏,禀报多地旱情,钦天监夜观天象,探测出未来半月阴雨连绵。
一旱一雨,今夏必有蝗灾。
元庆帝被言官闹得不胜其烦,从国库里拨了一万两白银,命工部尚书修建灌溉农田的水利沟渠,不料一转眼,竟又掏空国库去大肆修建青阳行宫了。
岑庆道,“旱情数西北和西南最为严重,这两地的四位节度使不知如何应对蝗灾,连夜送来密信,欲请将军示下。”
顾湛常年领兵盘踞西北,西北和西南的势力大多与他同气连枝,如今节度使有灾情不问元庆帝,却来问他,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们想要的不是“示下”,而是想让他高举反旗,而后如影随行,一呼百应。
忠义伯喟叹道,“我大庆的万里河山风雨如晦,鸡鸣不已,市井坊间也早有不满,日渐甚嚣尘上,说……”
顾湛正拧着眉心提笔批复军报,闻言狠狠划下一摁笔尖,“说什么?”
“百姓说,是时候改朝换代了。”
“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