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龚金园好事被打断,他走出房间门,没有愧疚,脸上反而写着不耐烦:“你闹什么啊?是不是想被左右邻居听见啊?你是不是想害咱们孩子抬不起头来啊?”
公公龚荣发也忙上前劝道:“小声点,你不怕丢脸吗?!你叫什么大声?等会其他人听见了,那孩子怎么办啊?!”
婆婆严香莲也跟着指责道:“就是啊!春禾,你不能这么自私呀,你得为孩子考虑考虑呀!”
海春禾觉得整个世界都是荒谬的,她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我自私?我不为孩子着想?现在是你们的儿子,把人带到了家里面来,在我孩子睡觉的床上做这种事情!你们作为父母,没有劝导他,反而帮着掩护!”
周围的邻居都在说,海春禾的公婆对她非常好,从不用公公婆婆的身份压她,对她也是客客气气,还经常帮她做家务事,完全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公婆。
但是只有海春禾自己知道,公婆根本就没有把她当人看。他们只是外表对她客气,但实际上,只是把她当成一个传递香火的工具。
从一开始,这对公婆就知道儿子喜欢的是男人,可为了
他们能得到孙子,这对公婆就联合了龚金园,一起欺骗海春禾,毫无愧疚地毁了她的一生。然后他们又利用孙子,逼迫着海春禾要忍耐,要当一个工具,帮着他们带大孙子,帮他们维护儿子的名声。
他们一家,都是可恶到了极点。
龚金园虽然被发现了,但是脸上一点都没有慌乱。他知道,这女人生了孩子,为了孩子,就必定会忍耐的,可以随便任由他欺辱折磨。所以此时,他冷笑道:“发发火就好了,赶紧带孩子去公园吧。难不成,你还敢把这件事说出去,让孩子难堪吗?这辈子,你就这样了,就乖乖认命吧。”
如果是以前的话,海春禾可能会认命。但是现在,她想起了海云桃对自己说过的话。
人和花一样,今年开得不好,明年再开就是了。
一时踩入泥潭,有什么要紧?她的背后,也是有家人支持的。
她才不要认命。
想到这,海春禾抬起头来,直视着龚金园,她眉目柔软,但是眼神却格外深黑,仿佛是变了一个人:“龚金园,我们离婚吧,其余什么都归你,我只要孩子一个人。”
龚金园还没说话,海春禾的公公婆婆立即叫嚷了起来:“你疯了,孩子是我们的!这是我们的孙子,凭什么给你啊!”
海春禾面色不改,平静说道:“同意离婚的话,我会带着孩子搬出去,就在附近住下,你们随时可以过来看他。但如果不同意离婚,不把孩子给我的话,那我会把龚金园明明喜欢男人,却骗我结婚的事情说出去。”
闻言,龚金园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慌乱的神色。这个时代,作风保守,如果这事儿传出去的话,他很可能会丢掉工作的。想到这,他赶紧和以前一样,又开始拿着儿子,来刺激海春禾:“你要是敢这么做,那儿子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他一定会恨死你的!”
不过这一次,海春禾破釜沉舟,并不接受他的威胁:“我的孩子明事理,自然会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还有,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我会带着孩子离开这里,我和孩子根本就不会听见那些闲言碎语。不过到时候,在厂区里面抬不起头来的,那可是你们了。”
这下子,龚金园仿佛被刀刺中一般,脸上产生了扭曲的表情。他紧抿着嘴,再也不敢说什么。
海春禾走进卧室里面,看也不看那肮脏的床,拿了自己的钱包,大跨步走了出去。
说出这些话之后,她觉得一身轻松,仿佛身上凝固着的那些泥浆,都已经全部脱落了。
而海春禾离开之后,龚金园的家里面,则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最终,严香莲焦急地开口问道:“这可怎么办呀?哎哟,我就知道,肯定是她妹妹出的主意!那死丫头,一看就是个鬼主意多的人!”
他们之前帮着金龚园,欺骗了海春禾,就是想着海春禾这一辈子都得烂在他们家。可现在,海春禾居然要带着孙子搬出去?
海春禾不过就是一个生孩子的工具,生孩子的工具居然要带走孩子,那怎么可以呢?
但是如果不按照海春禾说的做,海春禾一怒之下,真的去告发了龚金园,那可怎么办呢?
此时,龚金园眼里闪过一道冷光,他缓声道:“那我们,就把她逼疯吧。疯女人说的话,谁会相信呢?爸,妈,你们听我说,咱们就这么做……”
龚荣发和严香莲附耳过去,听着儿子的话,不住地点头。
没多久,龚金园家打开了门,旁边的邻居走了出来,好奇地问道:“哟,刚才是在吵什么呀?我听见你们家儿媳妇好像在发脾气?”
刚才海春禾为了敲门,为了发泄情绪,声音提高,在外人听来,就是有些歇斯底里。
这个时候,龚荣发叹息着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我们今天做饭有点咸了,所以她在发脾气。哎,最近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喜欢大吵大闹,还经常打金园。”
隔壁邻居皱眉道:“哟,是吗?我看她平时不太爱说话,还以为脾气挺好的。”
海春禾是远嫁的人,又遭遇了龚金园的精神打击,所以性子一直非常内向,也不爱说话,和邻居不太交谈。
此时,严香莲则道:“好了,别说了,春禾那孩子,远嫁过来,不容易,她发脾气,咱们忍耐下就是了。”
邻居一听这话,更忍不住赞叹:“遇上你们这对公婆,那孩子是有福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