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玉却不听这样风言风语,且不说他有没有胆子去推脱陛下的吩咐,单说辽恩公犯下的罪孽,就不只是贪污那么简单。
其中还有好些草菅人命、为权谋私的丑闻,只是陛下顾念着辽恩公府昔日的功劳,便把卷宗里的这些罪责抹了过去。
且若不是齐衡玉在背后为辽恩公府百般斡旋,女眷们的性命如何能保的下来?辽恩公又怎么可能只被判下个流放的罪名?
他问心无愧,便愈发不去搭理朝堂上的闲言碎语。
康平王知晓齐衡玉与婉竹重归于好,便挑了个齐衡玉休沐的日子,备着厚礼登了齐国公府。
彼时的齐衡玉正抱着如清在内花园里赏花赏景,抬眼一瞧皆是春花烂漫的景色,如了一身红彤彤的云锦小衫,搂着齐衡玉的肩膀咿咿呀呀的笑着。
康平王被静双领着走进内院时瞧见的便是这样温馨的一幕,他立时抚掌大笑,潇潇洒洒地走到齐衡玉身前,对他说:“你这女儿可一点也不像你,瞧着这般清灵可爱,比我家那小子要讨喜多了。”
说着,他便挑着手里的扇柄,轻轻戳了戳如清莹白的脸颊,并笑道:“小如清,快叫声公爹听一听。”
齐衡玉却是板着脸把女儿往后挪了一寸,堪堪避开了康平王递过来的扇柄。
康平王倒是爽朗一笑,催着齐衡玉去外书房陪他饮酒作乐。
齐衡玉只好让唐嬷嬷她们抱走了如清,吩咐丫鬟婆子们好生照顾如清,这才与康平王一齐走向了外书房。
一进外书房,康平王便背着手把这雅致的陈设布局点评了一番,回身见齐衡玉腰间别着两个绣艺精巧的香囊,便揶揄他道:“前几日哭丧着脸,如今倒是如沐春风。我倒是不知衡玉你是这样重情重义的一个人,怎得被个小女子耍的团团转。”
齐衡玉瞪他一眼,懒得于他打嘴仗,只问:“你若是要说这样没意思的话,我可没工夫陪你。”
康平王住了嘴,见齐衡玉神色肃正,便也调转了话头道:“你且留意一下杜凤鸣,我听小六说,他这两日总是出入平京坊。”
平京坊是京内胡人时常出没的地方,杜凤鸣是纯正的汉人,怎会莫名其妙地出入此等地界?
齐衡玉留了个心眼,预备着让暗卫们多打探些消息。
康平王说完了正事,又笑着对齐衡玉说:“清河县主还是不愿意和离,你打算怎么办呢?”
齐衡玉拢起了眉宇里的漫不经心,改换了一副肃然的模样,把博古架上的一纸药方扔给了康平王,他道:“我心爱的女子不能一直做妾,我的女儿也不能担上一个庶女的名头,她若是再不愿和离,就不能怪我无情无义了。”
康平王略懂些岐黄之术,接过那药方一瞧,便见上头每一剂药材都是至寒至毒之物,寻常人服用两月便会药石无医,郁郁死去。
他心中震烁,听着齐衡玉不似作伪的模样,愣了半晌之后才道:“你是当真的?”
齐衡玉不置可否地一笑。
康平王思索了一瞬后,眸光紧紧攥着齐衡玉不放,并道:“你可想清楚了,本朝还没有过把小妾扶正的例子,你这样做可是要受文武百官的弹劾,到手的玄鹰司司正一位也没了,你的大好青云路,难道就要葬送在一个女人身上?”
齐衡玉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弊,且他也是深思熟路过后才做下了这样的决定。
他正要感念康平王的劝慰之语,西边支摘窗下却响起了一声猫叫,突兀的声响划破了点点寂静,也打断了齐衡玉的说话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