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兰多连忙道:“但还是在跟着上学时候导师做项目,所以感觉好像和上学的时候没什么差别。”
“原来如此……”
离开病房区,西泽尔一言不发到门口等候,奥兰多又和莫医生闲聊了几句才出来。沈昼迎面走过来:“有什么发现?”
等到三人一起离开疗养院,西泽尔才低低道:“他那天去过实验室。”
沈昼挑眉:“他去实验室做什么?”
而奥兰多震惊道:“您刚才,对我父亲做了精神分析?!”
西泽尔“嗯”了一声,见他依旧满脸惊疑神情,又补充道:“放心,我专门学过精神分析,此前也有过好几次成功的案例。”
“我不是这个意思,”奥兰多连忙解释,“我是说,感觉刚才好像设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父亲他,也没有什么特别反应……”
西泽尔笑了笑,继续道:“他的记忆截止的地方就是朵莉丝死亡那天,但是这一天的记忆完全是破碎的、混乱的,我认为他这部分记忆很有可能遭到过破坏,并且是不可逆的。根据仅有的几个意象片段,分析后能得出的信息非常有限……他在案发当天去过实验室,并且在很着急地寻找什么东西。”
“奥兰多,”西泽尔目光偏转,看向奥兰多,“他在叫你的名字。”
奥兰多愣了一下,像是没听懂这句话:“什么?”
“他的意识只有残存的几个片段和抽象的意象,和脑空白无异,”西泽尔温和地道,“但在他的潜意识里,一直在重复你的名字。”
“另外,留在他意识里的几个意象其中之一,是一个类似于照相机的东西。按照精神分析学上的意象线索原则推测,你父亲很有可能从某种途径得知了你母亲被害或者遭遇危险的信息,赶去了实验室寻找你和你母亲。
“不知道他有没有见你们最后一面,但他应该捡到了你的相机。我更倾向于是他在危急的时刻,想着要留下什么证据,所以将那张照片塞进了白兰教授的相框里,然后,他就遭到了精神力攻击。”
“他……”奥兰多呆呆地问,“他还能认出我吗?”
西泽尔摇了摇头:“他的精神意识已经死亡,他的记忆、认知、情感……通通不存在了。留下几个残缺的意象碎片,只是意象而已。”
奥兰多“哦”了一声,低下头去,眼泪大滴大滴砸在地面上,然后在沉默的风里枯干,仿佛一株还未发芽就死去的植物。
后面的事情他不记得了。好像是西泽尔和沈昼送他回了家,但他一刻也不想在家里戴着,于是胡乱收拾了几件东西,不顾伯母的阻拦,当天下去就回了北斗星。
西泽尔打开终端,信箱里有三四个来自谢清伊的通讯申请和留言,询问他是不是昨天晚上回家了。此时天光大亮,天空犹如明镜一般,沈昼靠在一杆路灯边抽烟,青色的袅袅烟气沉浮,连他的面容都模糊去。
西泽尔将这一夜发生的事情用最简单、最精准的话语发个传递给了靳昀初,并附上奥兰多去北斗星的航班,然后回复谢清伊的消息,说自己只是回家拿东西,马上就走。
做完这些,他才抬起头叫沈昼:“老沈,走了。”
“去哪啊?”沈昼掐灭了烟,随便拍了几下衣服上的尘土,走过来。
“找个地方吃饭,”西泽尔道,“然后回北斗星。”
“我以为奥兰多会问穆什为什么要杀害他的父母。”沈昼心不在焉地说。
“你觉得是为什么?”
“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吧,”沈昼叹道,“我更好奇的是,本应该失踪的杰奎琳、早就离开另谋高就的穆什,那时候为什么会出现在丛林之心,而且白兰教授也在场……不知道这个时间的白兰教授是真的,还是已经是复制人。”
“应该是复制人。”
“何以见得?”沈昼问。
“楚辞在无人区的实验室时见到了只剩下一颗大脑的白兰教授,他的记忆似乎停留在‘启示录’计划失败的时候,他劝林离开丛林之心,并认为杰奎琳‘疯了’,那很有可能是他身体死亡的时间。”
说到这,西泽尔的脚步忽然停下来。
“——不对。”沈昼跟着他停下,回过头时,西泽尔看见他的眼眸亮了一下,仿佛燃起了一团明亮炽烈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