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甜腻又绵软的奶香味,小心翼翼地飘散空中。和它主人一样不带丝毫攻击性。“居然是奶味,”身后人满足地轻笑,却没给她喘息的机会,拉起她的脚踝将人翻过来,俯身靠近:“我比她们几个如何?”容羽嘴唇抖得说不出话,但林梦星似乎也不需要她回答,低头一下一下啜吻着她的唇,【5900营养液加3更】被林医生唤醒的时候,容羽脑中还没反应过来,她像是做了一场瑰丽梦幻的梦,梦醒时整个人都笼罩在看不见看不见的烟雾中,摘下脑部仪器坐起身时,还有种不真实感。甚至觉得自己犹在梦中。林医生比她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喜悦:“容小姐,成功了!”容羽看着她那张脸上毫不掩饰的笑,一时间竟愣在当场。期待了许久并汲汲于求的事忽然达成,她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直到耳旁忽然传来一阵熟悉到刻入骨髓的声音。“小羽。”容羽指尖抖了抖,僵硬地转过头,竟看到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连琅笙,正端坐在她床头边的椅子上看着她。那张瑰丽明艳的脸依旧苍白,手背上还输着营养液。但整张脸却生动起来,双眼深深望着她,发白的粉唇再次开口:“小羽,我醒了”脑世界中的每个意识体都不过二十出头,木水清跟贺娇甚至才十九岁。可现实中的连琅笙已经二十七岁,五官长成气势稳重,哪怕只是穿着一身病号服坐在木椅上,也有股内敛而强势的气质。但看向她时,目光依旧澄澈而温柔。容羽第一次知道,人在激动到极致时,是说不出话的。她摸索着下了床,冲到连琅笙身旁,小心蹲下身环住她的肩,脸埋在对方颈窝。不多时,有微凉的液体沾湿了连琅笙的衣领,她小心抬起没扎针的左手,环住了身上人的腰。连琅笙抬眼看向一旁仪器前坐着的林医生,女人立刻做了个我懂的动作,轻手轻脚起身走出病房,还贴心的带上房门。下一刻,她才听到怀中人闷声开口:“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这个问题林医生已经告诉过她了,连琅笙轻声道:“177天。”怀中人的声音更闷了:“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这个问题连琅笙之前也想过:“其实昏迷中,我是有意识的。”她沉吟半晌:“只是像被封在一个看不见的空间里一样,叫不出声也不能行动,也听不到外面的声音。”空寂得让人害怕,所以她只能一遍一遍回想两人过去的生活,将每一个瞬间都反复刻进脑子里。那种孤立无援的死寂令人窒息,她开始幻想自己已经和容羽在一起,来麻痹那种死一般的宁静。最后又开始回想容羽曾经写过的书,将自己塞进文中的角色中,那是她在只有一个人的意识中,唯一能构建起与容羽有关联的方式。她没有再多说,小心将下颌放在对方肩头,鼻息间干净的青橙甜香还是记忆中熟悉的味道,连琅笙这才觉得自己终于活了过来,全身的细胞都被激活。她像只沉睡了千百年的怪物,唯有汲取到怀中人的气息,才能从阴沟诡谲之化出人形,重新暴露在阳光下。连琅笙闭上眼。但她的沉默显然让容羽有些不满,她听到对方开始小声控诉:“你知道我为了让你醒过来有多不容易吗。”连琅笙想了想,轻轻点头:“知道。”容羽正想继续往后说,没想到对方居然点头应声,登时一愣,拉开距离看对方的脸:“知道什么?”却见连琅笙避开她的目光,眼神不知飘向哪里,脸上慢慢晕上一层薄红,那红晕越来越浓,从脸上漫延至耳后,最后连眼神都开始不对劲。容羽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你不会是”“小羽在梦里跟我做的事,我都记得。”连琅笙轻声道,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带出几分羞赧,搂住容羽腰部的手却反而紧了紧。容羽好似听到自己脑中“嘭”的一声炸开,这下不自在的变成了容羽。虽然脑世界中她和连琅笙什么都做了,但现实中可是连亲吻都没有过。容羽还不太能将脑世界中的连琅笙意识体,和现实中的本人联系在一起。她脑中一片混乱,猛地起身后退半步,转身就要走,却被人一下拉住手。因长时间没有开口,而有些艰涩的喉咙让连琅笙只能小声说话,导致声音在宽敞的病房中显得有几分落寞委屈:“小羽不爱我吗?”容羽立刻回头,就见连琅笙那张貌若春花的脸上红晕尽褪,又开始浮出一层不正常的惨白,配上那身蓝白的病号服,整个人像是樽易碎的瓷娃娃。“怎么会?”容羽转回身,脸上热度还未消退:“我只是有些不习惯。”脑世界的意识体怎么做都是意识中的事,与现实中的连琅笙总有几分割裂,她一时间甚至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连琅笙,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百抓挠心。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清楚。容羽认真道:“我爱你,当然爱你。”她深吸口气:“再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唔!”原本坐在木椅上的女人忽然起身,一口吻在她唇上。要不是连琅笙还拉着她的手,容羽差点被撞得后退两步坐到床上。怎么还跟小狗似的。容羽忽然想到她作为木水清的那部分意识体,连忙努力让自己驱散不该有的想法。这可是现实中的医院病房,连琅笙要是再来玩脑世界的那一套,她真有点受不住。“不公平,”连琅笙却毫无顾及地轻咬一口她耳尖,舔着她的耳朵含糊不清道:“爱我的只有你一个,但爱你的有那么多,我竞争太大了。”这句孤儿发言让容羽心疼的不行,一时间都顾不上制止她光天化日在医院病房中的动作,心疼得重新抱住她:“那我只能更加好好爱你了。”她话音刚落,忽然觉得胸前一凉。容羽低头看,就发现自己衣服上的扣子已经被人解开,这熟悉的动作似乎跟刚经历过的场景如出一辙。“?”容羽:“你”连琅笙又开始小鹿似的一下一下啜吻她的唇:“刚才不是说不习惯吗?慢慢习惯习惯。”容羽连忙看了眼身后,按住她的肩:“门没关。”连琅笙立刻道:“我去关。”她试图迈出一步然后差点栽倒在容羽身上。半年没有行动过的腿显然不想按照她的计划实施,虚软无力,连能站起身都是靠着她刚才一股脑的意志力。容羽看着她脸上懊恼阴郁的神色有点想笑,又怕伤到人自尊,只能扶着对方重新在椅子上坐好,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你先把身体养好,剩下的以后再说。”在外果决冷漠说一不二的连琅笙,看向她时却还是有些惴惴不安:“那你还会走吗?”“当然不会,”容羽凑过去吻了吻她的眼睛:“我老婆在这儿,我哪儿也不去。”27年没谈过恋爱的女人,陷入热恋中的兴奋让人难以想象。天天粘着容羽,无时无刻都要看见她,超过一个小时容羽没有主动亲上去,连琅笙就已经开始睁大那双明媚的眼无声控诉。甚至连做康复训练的时候,都要跟容羽十指紧扣。用林医生的话来说,就是一副没谈过恋爱的蠢样。连琅笙苏醒后,林医生就带着人从头到脚检查一番,确定没有其他问题,就给连琅笙定制了为期两周的康复训练。于是余下的十几天时间,容羽除了招呼来看望连琅笙的她的爸妈和亲戚、在一旁陪连琅笙跟公司下属开视频会议,就是陪着人好好开始做康复训练。与她这个一开新文就不挪窝的小说作者相比,连琅笙绝对是个爱健身的名牌标兵,浑身线条漂亮流畅,人鱼线紧致性感,所以恢复起来也比预想中要快得多。容羽甚至怀疑,她是为了能快点做点某些事,一直在偷偷做翻倍的康复运动。但不管怎么说,十四天的康复训练,连琅笙不到十天就完成了,甚至没有任何遗留问题,能跑能跳比正常人还健康。林医生送两人出院时,容羽感激地给她送了五面锦旗,而后带着连琅笙就要回家。连琅笙父母亡故后,就被容羽的母亲收养。不过连琅笙因为还有其他亲戚在世,容羽母亲办不了收养证明,所以只能算是寄养。她们大学毕业前一直都是在容羽父母家住,毕业后连琅笙在外买了房子,就邀请容羽跟她一起在外面住。她还要给容羽父母重新换一套房子,又额外置办了几处房产,结果老两口一处没要,只让她没事多回来看看,跟容羽在外好好生活。原本容羽是要带连琅笙直接回她们住的地方,毕竟两人并没有将出院时间告之容羽父母,一来是没必要,二来是连琅笙这几天眼神拉丝的容羽像忽略都忽略不了了,成天拉着她亲得双腿发软,还是先回两人在外的住所住两天更合适。但没想到这天连琅笙要出院时,容羽父母不知从哪儿得的消息,居然一大早就来了,高高兴兴帮两人收拾了行礼又办了出院手续,直接开车将二人接回了家里。“先在家里住两天,看你们俩都瘦成什么样了,”容羽妈心疼得看了看两人瘦了一大圈的体型,大手一挥,直接招呼容羽爸把车往老家房子开。容羽不用脑部仪器,都能想象到身后连琅笙那颗瞬间熄灭的心。两人就这么被拐回了一起住了十几年的家。容羽爸妈做了一大桌子两人爱吃的菜,恨不得一天之内就把两人,尤其是连琅笙,这半年身上掉的肉全都补回来。看着连琅笙吃饭时,眼眶都是红的。容羽妈忍不住哽咽两声:“以后出门不行就带头盔吧,这年头心术不正的人太多了,防不胜防啊。”连琅笙被高空坠物砸伤头,公司法务部的人已经查清了,是她小叔找人干的,现在人已经判刑送进去了。但连家盘根错节太错综复杂,很难说还会不会有人继续出手。毕竟连琅笙再怎么样也流着连家的血,她只要死了,连氏集团的资产怎么都有他们一份。容羽想象了下连琅笙天天出门穿着一身职业装,头戴防护头盔的模样,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连琅笙无奈地看她一眼,又转头看向容羽妈:“阿姨,没事你放心吧,我以后一定小心。”容羽妈叹了口气,她已经不年轻了,年纪大了属实受不得吓,两个小孩儿再来这么一次,她怕是要直接昏死过去:“你这孩子就是啥都自己抗,什么都不说,不行就让小羽去给你当司机吧,出现危险还能帮你挡挡枪。”正吃饭的容羽一愣,放下碗筷:“妈,你这话我就不乐意了啊。我不也是你闺女吗?”容羽长得跟她妈年轻时的模样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容羽妈对着她那张脸没好气地摆手:“阿笙工作忙,我就不说什么了,你这孩子多大了连个对象都没谈过,能不能让我少操点心。”她侧头看了眼身旁的容羽爸,一时有些感慨:“当年我出国留学认识了你爸,刚谈了两年他就跟我回国结婚了,现在过的不挺好?这人长大了,就得成家,不然以后谁照顾你。”这话一出,容羽登时眼皮一跳,下意识看了眼身旁坐着的连琅笙,开口欲言又止,整个人都有些局促。连琅笙也转头看向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一双眼亮得惊人,又很快转回去,重新看向容羽妈,轻轻道:“阿姨,我照顾她。”容羽心中软得像是有蜜化开,汩汩甜滋滋的喜悦感直往外冒,但还没等她扬起嘴角,就听自己亲妈“哎”了一声,“你跟小羽是发小、姐妹,这感情跟对象可不一样。”连琅笙不说话了,容羽余光看到她放在腿上的指尖有些发抖,伸手按在她手背上,热切的心也慢慢冷了下去。原本热热闹闹的一顿饭,瞬间没滋没味儿起来,容羽食不知味地吃完,跟着连琅笙回了卧房。容家没有连家有钱,买的房子地段好,但是面积不大,容羽跟连琅笙从小就睡一间。以前没什么感觉,现在身份变了,挚友成了老婆,狭小的卧室忽然就显得逼仄起来,鼻息间尽是对方的气息。要是出院之前,连琅笙早就黏糊糊缠上来了,但刚才容羽妈那几句话说得两人都心尖发凉,连琅笙魂不守舍地在床沿上坐下,容羽走过去拉她的手,被她猛地抱在怀里,头抵在容羽背上。“阿姨对我很好,”连琅笙的声音发闷。她这话怎么听都像是一段告别的前奏,容羽听得心尖一颤,指尖逐渐冰凉。“我从小没了爸妈,没人管过我,是阿姨一直照顾我。”连琅笙没有抬头,声音已然开始哽咽:“我不想让她伤心。”她从父母亡故后,仅能享受到的全部来自长辈的关怀,都是从容羽爸妈这里来的。可她现在却要拐走她们的孩子,并拉到一条少有人走的路上。连琅笙忍不住想唾弃自己。容羽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好像被堵在了喉咙口。唤醒连琅笙的时候,只有她们两个人,从精神到意识,都是只有两人组成的世界。回到现实中,却还有父母、亲朋、好友。脑世界里心无旁骛的亲昵,最后还是落到了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