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青年的面前,跪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正是先前擅闯进去的阿泉。
阿泉手中的断刃被丢在了一旁,整个身子岣嵝成一团,暗灰色的毛发抑制不住地生长出来,直到形成了立耳的形状。
“原来是一只狗。”软榻上的青年抿了一口茶,淡淡开口,冷淡的眸光移向了浑身颤抖不已的阿宣……还有半个身子探进来,鬼鬼祟祟的牧听舟。
牧听舟呆呆地望了那人半晌。
……萧然。
青年的名字在牧听舟唇齿间周转了一圈,被他又默默咽了回去。
祁萧然似笑非笑地抬眸望向牧听舟,好声好气道:“这位小友,怎么不进来?你的两个族人都已经进来了,半个身子露在外边不冷吗?”
“……”牧听舟歇了当场要跑掉的心思,蹭进了车舆内。
他神情颇为复杂,几欲张口,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梗住了喉咙,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站着做什么。”祁萧然眸光定定地落向牧听舟,伸手将茶杯往前推了推,轻描淡写道,“坐。”
牧听舟:“……”
这还是第一次祁萧然在他面前时用这种语气说话,未免有些新奇地多看了两眼。
但他没有忘了自己现下的身份,谨慎地待在了原地,没有动弹。
一个晃神的时间,马车再度启程,牧听舟心下没由来地有些慌神,垂着眸没说话。
祁萧然凝望了他良久才淡淡地吐出一口气,收回视线,低着头摆弄茶汤:“本君依稀记得,仙尊大人曾下令不准妖族人踏入九重天半步。”
“你们三个……是想谋反吗?”
祁萧然声音很轻,却像是重锤一般当头砸在两人的心头。
阿泉蜷缩在地上的身子一抖,陡然抬起头,双目通红,抢在阿宣面前哑声道:“和他们没关系,是我一个出谋划策的。”
阿宣恍惚间回过神,慌忙之下拉着牧听舟想要跪下,可他拉了一下没拉动,干脆不管他,跪在祁萧然面前道:“魔君大人,鄙人深知族长先前犯下了罪过,特意前来补偿。”
“鄙人自知罪孽深重,无法靠近仙盟半步,阿泉一时心急这才出此下策,还望魔君大人赎罪。”
阿宣说得磕磕巴巴,靠在阿泉的身边,像是想要从他身上吸取一些温暖和勇气。
祁萧然手中的动作一顿:“……补偿?”
牧听舟目光也望向了阿宣。
阿宣疯狂点头:“没错,我们二人先前镇守在不周山脚下,以此偿还妖族犯下的罪孽,如今听闻仙尊大人似是已经敞开心结,连夜探讨了一番,决定为大人献上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