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阮并非想要故意耍小脾气不理季夺,而是深陷了被这辈子最最最喜欢的人拒绝的伤心之中。
等到他慢慢地缓了过来,就尽量收敛了自己的哭腔。
听着季老师略带柔意的声音,时阮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声音哽咽地“嗯”了一声,然后乖巧地爬进了季夺身边的那个被窝中,再不敢乱动、乱说话一下。
第二天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周一。
季夺开着车送时阮去学校上学。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从早上到抵达学校的这段时间里,时阮似乎一直在若有若无地疏远他。
其中表现显著的是少年对他的态度变得更有礼貌、也更胆小了。
他说话的声音比原来还要更加细弱,而且基本就只会局促地说着“谢谢”这一个词,这显然是他面对一个陌生人的反应。
整整一个上午,季夺都一动不动地坐在办公室中,反复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伤到了时阮的心,将这一切都给弄砸了。
到了下午,眼见着时阮依旧没有丝毫要主动来找他的意愿,季夺实在有些忍不下去了。
他趁着最后一节自习课的时间,将少年从班级叫到了他的私人办公室中。
“季老师好,”时阮低垂着脑袋,嗫嚅道。
“怎么了?今天看起来不怎么高兴,”季夺想伸手为时阮撩开眼边的头发,却被少年下意识地侧头躲了过去。
“没事,我……”时阮顿了一下,“我以前都这样的。”
都这样的不开心。
“是生气了吗?”季夺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转而站起了身,走到了时阮跟前。
“不、不敢的,”时阮忍不住退后了两步。
季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耐心地解释道:“你现在身体并未发育完全,做那种事情会很不舒服的,你生理课成绩不错,你应该知道。”
“嗯,”一提到昨晚的事情,时阮视线模糊起来,声音中也忍不住带上了浓浓的鼻音。
“以后等你身体发育好了,又遇到喜欢的人的时候,才可以做那种事。”
“嗯,”时阮答道。
后来,无论季夺掏心掏肺地说得多么言之有理、引经据典,时阮都始终低着脑袋,变成了一台只会说“嗯”的机器。
季夺不知道他是真懂还是假懂,但少年这软绵绵不还嘴的态度着实是无懈可击,季夺也拿他没办法。
没过一会儿,将原本在心里打的腹稿都说完后,季夺就无可奈何地将他放走了。
不过很快,季夺就发现时阮压根就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一点点。
少年恢复了之前那副蔫巴巴的模样,甚至比原来更糟糕。
他上心理课时不是低头玩文具,就是在纸上画画,下课之后又对季夺避之不及,自然也再不会像从前那般想方设法地接近他了。
季夺发现了他情况的不对劲,也始终铭记着自己来这个ABO世界是为了帮时阮消除从前的苦难,而不是真的要当一个好老师的。
所以不消几日,季夺就找了借口——时阮上次与他一起逛街买的东西丢他家忘拿了,理直气壮地走向了时阮家的小洋房。
和他刚穿越来的场景差不多,季夺还没靠近那栋装修精致的小房子,时筱夹杂着怒意的吼声就先钻到了他的耳朵里。
“你以为你了不起的很吗?攀上了凤凰自己就不是野鸡了?注意注意你的等级再说话吧,人家只是把你当玩物消遣,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扔了。”
时阮的脾气很软,被骂得如此难听也没有丝毫反抗,而是有些手足无措地垂眸站在了家门口,任凭对方唾沫直飞、无理取闹地往他身上发泄怒火。
但他的这番态度不仅没有让时筱消气,反而再次让他感觉自己狠狠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看着时阮委屈的模样,时筱冷笑了一声,心中怒火更甚,他抬手抓住了玄关处的廉价花瓶,指着时阮就要朝他狠狠地砸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季夺的心脏猛地紧了一下,他立刻加快了步伐。
由于时筱并非突然发难,而是仗着时阮不敢忤逆他而恶意恐吓少年,所以季夺完全能够赶得上将时阮给拉出时效的攻击范围。
但随着他步伐的走进,季夺看见了摇晃着身躯朝外走来的时爸。
犹豫片刻,季夺还是没有伸手去拉时阮,而是趁着时筱扔出花瓶的瞬间闪到了时阮身前,为他挡下了这重重一击。
花瓶在他坚实的胳膊上炸裂开来,锋利的碎片顿时划开了他的肌肤,鲜血从其中汹涌而出,染红了碎片和地面。
时筱见状吓得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