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而且是异常的混乱。
当手机直播间的画面停滞在信号基站这座高塔轰然被炸裂的那一刻,画面不断显示正在加载中,直到彻底卡死,网络信号骤然全无。
在大厦内躲避烈阳的所有人,低头在看手机的表情都呆愣住了。
一时语塞,安静到了极致。
像是全世界在此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周围只有当时直播一五一十传递而出的,爆炸所产生的音效余波,徐徐消散于空气中。
他们逐渐意识到不对劲,先出声的是一位穿着笔挺西装的男性,他慌张地试图找到认同感,“喂,你们看到了吗?”
“啊啊啊烦死了没网了!”有的人烦躁地揉着头发,一脸愤愤,“都说了红兔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搞半天竟然就为了做这种事情,警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抓住这种人啊?”
此起彼伏的声音渐渐响起,咒骂的、腹诽的、抱怨的还有发怒的,似乎是因为有第一个人敢说,就有陆陆续续的人敢说。
不说便是不合群。
而有些胆子小的,已经开始颤颤巍巍的自言自语:“世界末日…大家相信吗?”
“怎么可能有世界末日啊!”似乎是看这位胆小的少年不顺眼,一位痞气的大叔表情可怖,“臭小鬼,你还真相信这种恐怖分子的鬼话?”
“呜…”那少年吓得缩在一起,却不是因为别人的凶恶回应,而是自己逐渐笃定的猜想,他神经质地抱着脑袋,眼底空荡荡的低喃:“地震、全世界同一时刻的地震……有问题、绝对有问题,我们要死了绝对要死了…!”
暗骂了一声,有些觉得别人不顺眼的人已经操|起了拳头,直接不讲理地抡了上去。
“操!诅咒谁呢?”
“你刚刚说得什么?”
“你打人干嘛!”
暴力发生的毫无征兆,劝架的也被拉进了范围内,互相推搡咒骂,像是要发泄网络缺失所带来的不满。混乱的转换视角从上而下看去,密密麻麻的一片像是芝麻被撒在了地上,有的摔得不轻,有的趁着混乱行窃,还有的因为场面的可怕而恐惧地哭泣。
“真是太有意思了!不知道那位红兔子是谁呢?阿陀一定很感兴趣吧~”
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附近,穿着介于小丑与魔术师之间服装的果戈里,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四周,他干脆一脚踹开了正在公共休息位子上扭打在一起的人,慢悠悠自己靠了上去,一双长腿舒适地伸展,还兴致勃勃地拿出一副扑克牌,对着费佳说:“来打牌吗,二号阿陀?”
“不了。”
看完红兔子直播的费佳,嘴角一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难得夸赞了一句:“有趣。”
这一刻费佳与远在信号基站附近的乱步思维罕见同步了。
为什么还需要拯救世界呢?
这本就是天罚。
恢复记忆的费佳自然与这个世界的费奥多尔是一类人,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
他只会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伪装成好人而已。
但眼下费佳还有另一件事情需要做,并且急于确认。
于是本在自顾自整理着扑克牌的果戈里,就听到了费佳说:“果戈里,想看更有意思的一场戏吗?”
果戈里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歪着脑袋,单纯一般的眨了眨眼睛,逐渐浮现的笑容像是焊死在了脸庞,显得有些古怪又突兀。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