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静静地听,同时观察着朝臣们的反应,当然也知道自己被他们打量,清楚他们为何会站起来,更清楚他们平日收了多少好处。
关掉平康坊和胡姬酒肆这样的地方,就像让他们“割肉”般疼痛,因为割的都是自己的肉。
太子每次都听劝,也都微微点头,等到无人再站起来,才拿出手机,点开魏璋的语音消息:“太子殿下,文浩和唐彬彬在太医署发现学生们都染上了花柳病,高热、浑身无力,还有人起了红疹。”
众臣们听到这样的消息,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然而,魏璋说的远不止这一项,语音消息继续在太极殿响起:“据太医正询问,普通话考试通过那日,太医署学生去平康坊和胡姬酒肆庆祝,在那里还遇到了国子监的学生。”
众臣的视线紧盯着太子的手机,心随着声音高低剧烈跳动。
“按飞来医馆医仙们的经验,花柳病会传染,一人得病可以传全家,治疗时间长,如果是中度到重度,会愈后不良,落下不少病根。”
“启禀太子殿下,郑院长说,痛风住院的太医署学生都染了花柳病,无一例外。”
“现在,国子监学生正在门诊接受检查,傍晚时分就能出结果。”
魏璋每说一句,群臣的心就凉一些,国子监也好,太医署也好,九成学生都是世
家子弟,简单来说都是大臣们的孙子或重孙。
傍晚时分,太子点开倒数第二条语音消息:“启禀太子殿下,国子监的学生们也染上了花柳病,染病率有九成之多。”
那些站出来说话的大臣们身形一晃,也就是说,祖辈或父辈收了许多好处、积极为平康坊和胡姬酒肆说话的大臣们,祸及自家子孙。
这不是割肉,远比割肉要疼得多,这是断腕。
太子和颜悦色地问:“众位爱卿,还有何话要说?”
太极殿内站满群臣,却寂静无声。
太子的视线凌厉地扫过文武官员,点开最后一条语音消息,传出了润和帝的口谕:“即日起,关闭平康坊和胡姬酒肆,彻查烟柳暗巷,不能让花柳病危害大郢世家子嗣。”
“查封时,凡循私舞弊、阳奉阴违者,按律处置,绝不留情。”
文武官员们怎么也没想到,润和帝会下这种口谕,毕竟以前每次查封再重新开张时,都是因为每年不菲的税收,可是现在……似乎是打算永久关闭。
官员们,尤其是平日特别擅长找茬的御史台,面面相觑,花柳病危害这么大?是也不是,毕竟整个太极殿里,有几位官员没去过平康坊和胡姬酒肆?
又有几人没在那些地方眠花宿柳?虽然私密之处偶尔有恙,但也没妨碍他们上朝和做事。
所以,这样的处理是不是太过严厉?
想归想,说归说,文武官员们整齐行礼,回答得掷地有声:“是,陛下!”
凡是能在太极殿的,都很能随机应变,自家子孙确实染上花柳病,但他们在飞来医馆呀,医仙们心性仁厚、医术堪比鬼神之技,想到这些,官员们就放心多了。
先应下,以后再借机行事,毕竟“花天酒地”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哪能随意封禁?
现在是润和帝与太子震怒,但他们能怒多久,谁也不知道,毕竟那些诱人的税收摆在那里,就连国库也惦记着。
太子摁掉手机,此时太极殿的文武官员已经替换掉三分之一,不少都是能做实事的人,现在魏璋与润和帝在飞来峰上,东宫冼马在平康坊坐阵,如果没有手机及时传递消息,简直不敢想。
正在这时,内侍官明镜有些犹豫地在殿门外张望。
太子注意到了:“明镜,还有何事?”
内侍官明镜赶紧小步走到太子身旁,悄声说出惊人的事情:“方才有人来报,平康坊和胡姬酒肆里有六位孕妇,即将临盆分娩。”
太子眉头一皱,更加小声:“不是有避子汤之类的药物,那里怎么还会有孕妇?”
明镜讪笑:“殿下,凡事总有出人意料的时候。”
“领本王口谕,差人找稳婆送到平康坊去,等母子平安后再安置。”
“是,殿下。”明镜立刻躬身退出。
太子又叫住明镜:“你也好,差人去也罢,本王想知道,花柳病是否会殃及腹中胎儿?”因为他记得,在飞来医馆的时候,医仙们提过,花柳病极有可能会传给胎儿。
“是,殿下。”明镜一溜小跑退到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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