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拉着老父亲的手臂晃啊晃:“孩儿谢父皇。父皇——”
“停!”刘彻打断他,“这些不用钱的迷魂汤还是给你舅你表兄你母后留着吧。”
小太子甩开他的手起身就走。
“站住!”刘彻气笑了,指着身边:“坐下!”
小太子坐下,冷着一张脸。刘彻给他几卷奏章。小太子眨了眨眼睛,故作不知:“父皇这是何意?”
“你说呢?”刘彻令小黄门准备茶点。
小太子嘟着嘴嘀咕。刘彻靠近儿子,一句没听清:“看完你就可以走了。”
若非奏表内容过于离谱,小太子绝不指手画脚。刘彻给小太子的几份奏章很寻常,小太子看完就还给他:“可以走了吗?”
刘彻眼角余光注意到儿子看得认真,闻言微微颔首。想起什么又叫住他,刘彻打量他的衣着:“你骑马出去的?”
小太子愣了一瞬间,拔腿就跑。
刘彻气得起身:“春望!”
“奴婢在。”春望躬身向前。
刘彻叮嘱:“别找他的人,他身边那些人跟他一个德行,不说谎话,但嘴里也没有一句真话。”
春望懂了,找随小太子出去的侍卫打听。
小太子休沐日出去通常找卫尉调人。卫尉离得远,约莫半个时辰春望派出去的人才回来。春望见帝王忙着批阅奏章,他悄悄出去询问探听结果。
刘彻虽不喜欢一心二用,但他警惕性高。春望进来他便立刻察觉到:“怎么说?”
“此事说来话长。”
刘彻手上不停:“长话短说。”
“卫大公子前些日子出去玩碰到有人问他姓氏名谁,大公子是个老实人,自称卫伉,结果被很多人好一番嘲笑。大公子年幼不受激,同他们比赛马,偏偏又比输了。奴婢听说大公子都气哭了。殿下今日出去只是帮大公子出气,并非故意惹事。”
刘彻放下笔:“他倒是疼卫伉。”
“若不是殿下冒用大公子的姓名,导致世人不敢再相信大将军长子,也没有这么多事。”
刘彻颔首:“就这些?”
“殿下赢下彩头转手就送给卫公子。”
“还有吗?”
“殿下跟人比剑术的时候把人的衣裳挑的破破烂烂。”说到此,春望小心翼翼地看看帝王的神色,见他面无表情,一时摸不清他的想法,老老实实说:“奴婢觉着伤害性不大,但极其侮辱人。殿下此番怕会成为那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刘彻拿起玉笔:“他自称王孙不是吗?”
“王家人口简单,经不起打探。”
刘彻:“寻常百姓不敢冒充母后侄孙。即便他们打听到王家没有十来岁的少年也不信。恰好王家有个小子,朕记得比据儿大两三岁。据儿个高,说他十四五岁旁人也信。”
春望不禁问:“殿下知道吗?”
“不,他不清楚。”刘彻
没有听儿子提过,他十有八九不知道还有这么巧的事。
小太子见过他祖母的兄弟弟媳,但他没有见过祖母的侄子侄女这些人。刘彻不喜欢太后同母异父的弟弟,也不喜欢她同父同母的兄长。太后同父兄长盖侯没少干糊涂事。异父弟弟武安侯田蚡贪得无厌。刘彻很少宣召他们,又从来没有跟儿子提过那些人,是以小太子只知道他父亲有几个舅舅。
从太子宫绕到西边城门来回有十多里路,赛马来回又有四十里,又只用短短一个时辰,以至于小太子到茶室放松下来就觉着有点累。
也是因为他没跑习惯。
小太子歇一炷香就用午饭。午饭后睡一会,再去椒房殿陪陪母亲,一天就差不多了。
天空昏暗,小太子坐在屋檐下托着下巴望着天上繁星点点:“韩韩,明日又是个好天气。”
“今年应该是个暖冬。暖冬也好,象喜欢。”韩子仁为他披上斗篷,“别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