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兴许夏侯颇没忍住跟友人显摆了吧。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种事见风长。”
小太子越发好奇:“姑母怎么知道他被御史参了?”
春望:“有人告诉她御史知道了。”
难怪姑母那么着急。
这种事一旦交给廷尉就是死罪。夏侯颇死了,姑母得再度守寡啊。
“姑母替他求情?”
刘彻摇头,想想长姊方才的样子,又点头:“她自己也很犹豫。她觉着不过是女人。也没到隆虑侯那么种地步。希望我饶他一命。可她又恨夏侯颇什么人都动,又希望我把这份奏章转给廷尉。”
“这样的男人要他做甚?他身为汝阴侯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小太子拿回奏章递给春望,“送去廷尉府。”
春望下意识看天子。
刘彻倒是希望汝阴侯国除,朝廷少养一位功勋。既然儿子这么善解人意,刘彻自然不会反对。
春望把奏章给金日磾。
金日磾因为常去各府衙,如今九卿几乎都认识他。陛下让一个匈奴人接触那么多府衙,显然很看重他。由他送去的奏章廷尉府不敢不慎重。然而等他们点齐衙役抵达汝阴侯府,夏侯颇畏罪自杀了。
午饭前小太子听到马蹄声,出来正好看到廷尉连走带跑去宣室殿。小太子令韩子仁去宣室殿外等着,他该吃吃该喝喝。
吃饱喝足,韩子仁回来告诉他夏侯颇自杀了。
小太子算算时间:“一定是姑母来找父皇的时候自杀的。”
韩子仁:“陛下和公主感情很好,他就没有想过公主能令陛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隆虑侯乃父皇的亲表兄。他犯法都与民同罪,何况是他。他若像公孙敖一样为朝廷立过不少功劳,父皇说不定允许他花钱恕罪。”
韩子仁明白了:“被处死确实不如自己自杀。好歹死在自己府里。可他的封国被撤销,他家人都成了平民,就不能再住在汝阴侯府了?”
“姑母可以回平阳侯府。”小太子想不通,“嫁什么人啊?像馆陶大长公主那样多好。她人都不在了,董偃还惦念她。”
韩子仁:“受不来外面的流言蜚语吧?”
“不一样。表兄父亲去世的时候,姑母好像还没到四十岁。她就算找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也没人说什么。外人爱聊馆陶公主的事是因为陈午还活着的时候她就跟董偃有些暧昧了。”
韩子仁把餐具递给小宫女,“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指不定过两年还能找个更好的。”
“你用饭去吧。”小太子起身去茶室,喝点清茶,领着花花出去消食。
午睡醒来小太子该干嘛干嘛。
卫子夫和三公主可不如他淡定,匆匆用点饭垫垫肚子就去东宫。
太后还不知道这事。卫子夫担心平阳公主到她跟前哭天抹泪,太后受不了跟着哭。卫子夫见着太后先说隆虑侯。太后不爱听,卫子夫扯到夏侯颇身上。太后人老成精,隐隐明白她想说什么。卫子夫一点点透露给她,等她说到夏侯颇死了,太后果然只顾得骂汝阴侯不是人,不干人事,没有一丝伤心难过。
二月下旬,平阳公主前往东宫,说起夏侯颇的事难过的哭了,太后也没跟着她难过。平阳公主并非因为死了夫婿难过,而是哭她命苦,前一个夫婿病逝,这一个自己作死。
太后只能劝她别难过,至少曹襄懂事。然而太后不说还好,一说平阳公主越发难过,又苦曹襄身体不好,除夕前后病了几个月,她恐怕得白发人送黑发人。
刘彻听说平阳公主去了东宫立刻赶过去,就是怕老母亲跟着伤心。不巧到殿外听到“白发人送黑发人”,刘彻犹豫片刻才进去,劝她曹襄年轻,绝口没提药丸。
当他回到宣室殿,宽大的殿内落针可闻,刘彻感到孤寂,拿出两粒药丸前往太子宫。
小太子看到老父亲递来的药很是奇怪:“孩儿好好的啊。”
刘彻:“最近没生过病?”
“最近时冷时热,孩儿是有点不舒服。不过一碗姜汤下去就好了。父亲病了吗?”
刘彻摇头:“据儿,你姑母遇到那样的事,你表兄想来也很郁闷。不如请他来你这里散散心?”
小太子乐了,接过药丸:“父皇有话直说便是。孩儿还能拒绝?他又不是外人。”
“你不是很不喜欢你姑母吗?”
小太子诧异:“父皇怎知我不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