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德:“太子殿下也不大啊。”
“但他聪慧。两年前就读完五经。甚至还学一些时日《公羊》。你名义上是太傅,其实是陪殿下读书。殿下少年心性贪玩,没人盯着他他可以玩得不知太子宫宫门朝哪儿。”
周建德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民间有太子聪慧的传言。在周建德看来陛下唯一的儿子就算很平庸皇家也得说他聪慧。民间也有小太子爱玩的传言,扮成大将军之子卫伉赌钱赛马。也有人夸太子仁厚。唯独没有人夸他学富五车。
石庆:“殿下只是不爱卖弄。他身为储君,应当学治国平天下,而非跟人谈经论道写文章。他学文识字只是为了以后任人唯贤,明辨是非。我们身为臣子要懂得为臣之道。殿下学的乃为君之道。所以我之前反复提醒你,不可真把自己当成师者。”
周建德仿佛头一天认识石庆,瞪着眼睛打量他,石呆子居然能说出这番话。
石庆见状很想说,他以前也不至于。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殿下的太傅易当,也不好当。”说多了惹人烦,小太子不止一次用实际行动告诉石庆。石庆就算是个木头也开窍了,所以他言尽于此。
翌日休沐,周建德重新备课。
再次给小太子上课,太子殿下虽然打哈欠了,但他没睡。周建德觉着他终于理解了,什么是易当什么是不好当。
翌日下午,周建德正上课突然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原来今早杀了一头猪。天热猪肉不能过夜,厨子中午炒排骨蒸排骨,下午炖排骨以及大骨头,肥肉熬油,瘦肉剁成馅做炊饼。这股浓郁的香味正是来自猪肉和排骨。
周建德难以置信,斜对面竟然是庖厨。他往屋顶看去,果然有个烟囱。
小太子不曾魂不守舍,他反而忍不住口齿生津。这还怎么讲课啊。
周建德咽咽口水讲一句,再咽口口水讲一句,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周建德拿起书就走,恐怕再待下去肚子也不争气的闹起来。
周建德没有回住所,而是拐去御史大夫府。见着石庆他就忍不住抱怨,怎么可以在太子宫设膳房。
石庆不由得想到自己:“我真问过陛下。陛下的意思殿下年幼长身体,饿不得,有个膳房省事。冬日里也能吃到最热乎的饭菜。”
周建德:“你不知道太子的饭菜多香。这谁受得了。”
“我教殿下这么多年,我不知道?”石庆反问。
周建德告罪:“我一时忘了。”顿了顿,“可我也不能吃饱过去。”
石庆曾试过吃饱过去,只是还没到太子宫他就想出恭。
“忍忍就过去了。”石庆这样安慰他,“殿下十四了。”
周建德点头:“是的,大孩子了。再过一两年就不需要陪读了。”
石庆心说,你就这么安慰自己吧。
与此同时韩子仁和吴琢一左一右跪坐在小太子身侧,同他聊周建德和石庆二人。
小太子喝着茶听韩子仁分析:“周太傅走的时候有点落荒而逃。奴婢敢发誓他饿了。”
吴琢:“还用你发誓?哪次厨子做菜的时候石太傅讲完课不是落荒而逃?”
小太子:“没想到他也是个贪吃的。”
韩子仁不赞同:“就那骨头肉香,口腹之欲极低的人也受不了。对了,殿下,石太傅以前表示过,庖厨设在教室斜对面不成体统。”
太子嗤一声:“自己忍不住反而怪厨子手艺好。孤怎么就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