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还趁机教训我?”
跟你比起来朕的话少多了。刘彻心里这样想,面上不显,“朕是提醒你。不必在意他们。”打量一番眉头微皱的儿子,“亏得你还经常教别人喜怒不形于色。朕真该带面镜子过来。”
太子闭眼,“以后书楼也不能去了。”
刘彻以前爱玩,也没有像儿子这样一到休沐就往外跑。所以刘彻权当没听见,更不会提醒他可以从考场南边的路去上林苑深处。
天冷了但又没有很冷,还可以上山狩猎。太子自己想到了。
不能去书楼,也怕再遇到女子向他示好,十月的第一个休沐,早早用过饭,太子带着随从前往上林苑深处,令期门侍卫随他狩猎。
傍晚,玩尽兴了,太子舒服了,也能静下心来听政以及帮老父亲处理奏章。
刘彻依然嫌儿子废话多。他看十份奏报,儿子才看到得批到猴年马月?”
“父皇,您看清了没有?”太子怀疑他一目三行。
刘彻确实一目三行。他心情好的时候看到请安奏章多写一句。心情不好,要么一个“可”,要么一个“阅”。心情不好不坏,废话连篇的就写“阅”,需要他定夺也写“可”。赶上他看中的朝臣的奏表他才会多写几个字。
经常刘彻十份奏章写的字还没有太子一份写得多。
刘彻不禁说:“难怪你有时候看着看着忍不住发火。一个字一个字看,沉浸其中不恼才怪。”
“孩儿也是怕看漏了。”
刘彻懂了,儿子没看习惯。
这种心里的习惯确实得慢慢来。
刘彻又给儿子几份。
太子惊得不敢信。刘彻挑眉:“总共才十份,
()累不着你。”指着自己左手边,还有一堆呢。
然而等刘彻那堆奏章处理完,太子才看完。刘彻无奈地摇头:“你当绣花呢?”
太子卖个耳朵给他:“没事了吧?”
刘彻同他一起出去,太子回太子宫,刘彻到外面透透气。宣室殿外风大,刘彻不敢待太久,片刻就进来令宫人煮茶,准备点心,他穿上斗篷出来遛弯。但也是在屋檐下来回走动。
辽东太守日前向京师禀报,他认为辽东的水稻比江南的香,请陛下品尝。
刘彻清楚关东地广人稀,太守不至于巧立名目抢夺当地平民的粮食,刘彻就回复“可”!
算着时间也该到了。
其实已经到了。
入口的东西少府不敢直接呈给天子,他先胡乱挑几袋打开抓两把煮粥,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少府才敢向宣室殿禀报。
翌日廷议结束,少府留下,向刘彻禀报辽东的水稻已经到了。
刘彻令他交给膳房。膳房还不知道辽东的稻谷如何就先给太子一袋,又给东宫一袋——礼轻情意重。
太子宫厨子原本想做太子爱吃的肉馅炊饼。刚刚蒸熟的炊饼外软里香,面有嚼劲。太子除了吃菜喝汤,还能吃四个炊饼。厨子寻思着太子也爱吃炒饭,就决定改蒸米饭。
兴许关东水土好,只是米饭香味出来厨子就感到口齿生津。
韩子仁习惯了饭菜的香味,可当他闻到米香依然忍不住过去问:“什么米这么香?”
“关东送的米。难怪殿下说,用不了几年关东就能成为大汉粮仓。”厨子指着冒白烟的锅,“还没熟呢。”
韩子仁去茶室叫闭目养神的太子殿下。
太子移开手,睁开眼:“听见了。”
“殿下好像一点也不意外?”韩子仁见他坐起来,半跪在地上为他穿鞋。
太子:“孤是不清楚关东水稻如何。但孤了解地方官吏。不是好东西他哪敢请父皇品尝。只是比南方的水稻好一点,他都不敢说关东米香。”
韩子仁想想,可不是这个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