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了,便继续发笑。
徐时锦低头,继续想更多的难题。
纤腰忽然被伸过来的手臂搂住,她惊讶之时,整个人被腾空抱起,惊得啊一声,连忙抱住青年的脖颈。他抱着她,一同倒在床上。俯身,就向着她亲过来。徐时锦恍惚间,被他亲得晕乎乎。脑海里的思量,一下子飞走了。
沈昱窝在她肩上笑,“小锦,我真是高兴。”
徐时锦被他压在身下搂抱着,喘不上气,顾不上跟他说话。
沈昱眼睛里的星星快要溢出来,咬住她的唇轻笑,“我都不知道,原来你真的想过嫁我,而不是糊弄我。你不只是想一想,你真的考虑过可行性。你还去问两位先生你能不能生孩子……小锦,你怎么这么好玩呢!”
好玩……世上人都说她徐时锦心机深沉,也只有沈昱会这么说她。
徐时锦被抱在温暖炽热的怀抱中,男人的气息包围着她,她气息不匀,脸微红。
她并不是真的为嫁他做考虑啊,只是她这个人,喜欢把一切导向一个能控制的方向。在事情发生前,她希望心里有个数。她只是考虑各种因素,她只是想弄清楚自己身体的底线在哪里,她只是有所准备……脑子里转一圈,各种理由随口就能给出来。
但是徐时锦微微笑,捧着沈昱俯下的脸,叹口气,“你说的没错,我是真的考虑过嫁你这件事。很认真地考虑其可行性,并想了很久。”
“那你考虑好了吗?对我们成亲一事,你还有哪些隐忧?你觉得我们成亲,可行吗?”压在她身上的青年看着她,一副必须说服她的架势。他很严肃地跟她讨论这件事,他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少时,他茫茫然,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错过了她。少年时的小锦没有给他机会,她直接给了他决定,并且只能接受,不能拒绝。
少年时,她未必不喜欢他,他也未必不能为她做出牺牲。只是他们谁也没有跟对方说过,一味地以为自己是对的,于是走向相反的路。
现在他长大了,他有了机会,他想争取她,他想他知道怎么去争取到她。
沈昱秉着呼吸,等着怀中姑娘的回答。
她慢慢抬起头,目光恍惚地看着他。她有千言万语,她有万般险阻,但她看着他,看他一眼,再一眼。终于,徐时锦搂紧他,轻声,“你可行,我就可行。”
没什么需要纠结的。
就这样罢。
她很累了。
和沈昱在一起很开心,那就这样吧。
她以前总喜欢思虑各种因果,却依然没什么好结局。不如什么都不要想了,任性一把,将一切都交给沈昱。她的沈小昱,已经不是少年时那个冷眼看着她离开、想追又追不上的人了。
他长大了。
她也长大了。
那迟到很多年的婚约,兜兜转转,再一次缠到了他们手上。
你敢娶。
我就敢嫁。
就这样罢。
第二日,在两位先生来看诊的吃惊目光中,卧病在床的徐时锦,撑着下巴看沈昱说出他们的婚讯。他们的婚讯如此突然,把所有人都惊了一跳。两位老先生和村中百姓消化了一会儿,就笑着贺喜。难点,一如他们想的那样,在邺京沈家。
沈昱给邺京去信,问徐时锦,要不要给徐家写信。
徐时锦迟疑了一下,摇摇头。她幼时父母死亡,与徐家一直不亲厚。比起徐家,沈家才像是她的家。后来她假死逃脱邺京,与徐家是合作愉快的关系。在明面上,她还是一个死人。徐家就算有心祝福,也不敢祝福。
给自己换一个身份吗?
徐姑娘并不想换。
看沈昱写信,她坐在一旁,夸他道,“沈小昱,你真是聪明。我都忘了,以我现在的身份,满邺京当我是死人,我根本不可能嫁你的。选择在乡下成亲,远离邺京,似乎是我们的唯一法子呢。”
沈昱得意,“我当然想过啊。”他顿一顿,“我想过这个问题很久了。”
如二人预料,沈家反对婚事。沈昱何德何能,居然劳驾沈家族长亲自写信,训斥一通,并称沈家不承认这门婚事,任何人不会观礼,包括沈昱父母。沈母没有来信,沈父倒是给儿子来了信。通篇没有谈论这门婚事,沈父说沈昱请够了假,朝廷政务不是他想退就能退的。任性够了,他该办点正事。只是吏部的职务已经被顶,他再一次被贬去了老本营,去锦衣卫中做事。
沈昱愕然,思索他爹这封信的意思。
幸好徐时锦坐在他旁边,慢慢说,“看来族长爷爷给你爹娘下了死令,不许他们表示对你婚事的态度。伯母怨死我啦,却一句话没有,必然是有人不让她开口。伯父的信,掠过你的婚事不提,只说政务。他的意思,其实是支持你呀。若非伯父帮你在邺京周旋,你一个朝廷命官,擅自离京,不知道该死多少次呢。让你去锦衣卫中做事……唔,调你去了南镇抚司啊。而且是坐镇平州,不是邺京。伯父在帮你呢,沈小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