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真的不放心,尤其是看到那陈芥菜卤坛子上的霉菌和外面的封泥黏糊在一起时,就更不敢冒险。
太子说过,他只是不能好,而不是不会好……他对自己的病,应该有把握的吧?
她都忍不住在心中埋怨太子,好端端的拿自己的身体来做饵,就算是钓出了大鱼,若是毁了自己的身体,岂不是伤敌八百,自伤一千?
就慕容荻那蠢货,十个也顶不上太子殿下的一根小手指。
她自己都没觉察到,原本只是当做合伙人的太子,不知不觉间,在她的心中已经有了很重的分量。
“太子妃?”方希清半响得不到答复,抬头一看,发觉太子妃正握着太子的手呆坐在床前,左右为难之余,竟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他惊了一下,心底亦生出几分同情。
以太子的身体,成亲本就很是勉强,更何况先前太子为了在大婚之日能亲自迎亲,让他给开了不少补药,以免他当日体力不济。
他也劝过太子,大补之药对他的身体刺激太大,用过之后,要不了几日便会陷入虚弱,一旦发病,会比往日发病来得更加凶险。
可太子坚持如此,他也只好遵命用药,然后小心翼翼地盯着太子的起居饮食,生怕出什么意外。
偏偏世上之事,就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在东宫之中,他们千防万防,就是没防到太子和太子妃会去燕王府“探病”。
这一探,就把太子自己的病给探出复发了。
依旧是高热,咳痰,甚至痰中带上了血丝,急得方希清也团团转,若是太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这个东宫良医正就是首当其冲,定然会被皇帝送去给太子陪葬。
可偏偏太子妃说什么陈芥菜卤汁不能多用,虽然能解一时高热,可一样伤身,稍有不慎甚至会加剧病情,毒死人的概率比治好病还高。
方希清吓了一跳,就真的不敢再用。毕竟他学医之时,也是听说过,用这偏方治病的,都是死马当活马医,能治好固然皆大欢喜,可万一出事,病人家属也怨不得医者。
在民间如此行医,实属正常,可在宫中,若是太子“毒发”身亡,那不管他们用这偏方曾经治好过多少人,都会被皇帝抄家灭族。
他只能小声地提醒太子妃:“若是再不给殿下退烧,只怕太子殿下熬不过明日了……”
沈青叶一个激灵,狠狠地瞪了昏迷中的太子一眼。
她真是信了他的邪,才会相信他的病不要紧。
“你让人去找些烈酒来,越烈越好,送到寝宫来。”
后世所教的酒精擦浴降温,也是用75的医用酒精兑温水后降至25-30的酒精水进行擦浴,而如今大昭的陈年烧酒最高的度数也差不多有30度左右,稍稍加热后用来擦浴降温应该也可以。
只是这事儿,就不便假手于人,沈青叶只能让方希清安排人准备好东西,然后自己动手。
先是给太子解开了中衣,只留下一条亵裤和盖在腰腹间的薄被,又给他的头上敷上冰凉的布巾后,沈青叶才深吸了口气,将帕子放在酒精水中浸透再拧得半干,开始给他擦拭身体。
从腋窝、肘窝到腹股沟、腘窝,最后是手心,沈青叶的脸都跟喝醉了酒一般红透了,连看都不敢看太子的脸一眼,生怕他万一醒来,看到自己这样对他“上下其手”,又不知会生出什么念头来。
如此一边干活一边担心,擦了两遍下来,沈青叶已是满头大汗,感觉整个房间的温度都跟着上升了好几度。
不过太子身上的热度,好像也跟着挥发到空气中,不似先前那般热得烫手了。
等第三遍擦完,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沈青叶再试了试体温,感觉好了不少,便松了口气,开始给他穿上衣裤。
先前干活的时候还不觉得怎么着,这一干完活,沈青叶才觉得自己精疲力尽,也不知是不是吸入空气中挥发的酒精量超标,感觉有点头晕不说,连手都有些发抖。
这会儿她也没多少力气搬动太子,就干脆爬上床替他穿衣服,上衣先前只是解开前襟还好说,重新系上就行。
可裤子先前被她褪到了膝下,这会儿要重新穿上,就非得把人的腰臀抬起来不可。
结果她好不容易才把他的裤子提了一半,正努力地想要抬起他往上拉裤腰时,忽地感觉到手中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正在往上提的中裤被僵硬的身体卡住,让她的手一滑,向上正好蹭过他的腰腹之间。
“啊……呵……哈……”头顶上方传来了极力克制的笑声,虽然不大,传入沈青叶耳中时,却跟晴天霹雳差不多。
沈青叶松开手,浑身僵硬地缓缓抬头,向上望去,正好对上了太子方才睁开的双眼。
不知是被酒气熏得,还是发烧烧的,他的眼中水光潋滟,素来苍白的面庞也因为忍笑而泛起红晕,眉眼弯起,笑意盈盈,竟比那春花绽放时,还要绚烂夺目。
我一定是喝醉了……沈青叶眼神迷离地望着他,要不就是在做梦?
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此时此刻的姿势——太子衣襟半解(还没系好)地躺在床上,中裤半褪,她坐在太子的腿上,正抓着他的裤子……往下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