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难得看到她迷迷糊糊的样子,可这种情况下,哪怕再虚弱无力,他也不能让她继续下去,只得轻声说道:“辛苦你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先前半梦半醒之间,其实他仍有感觉,能够感觉到有人为他宽衣解带,用温热的布巾擦拭着他的身体,带走他体内灼烧着他的火苗。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不是太医们的手,而是一双温凉细腻的小手,在忙忙碌碌地,认认真真地为他擦身。
就算无法睁开眼,他也能“看”到,那双手的主人,正是他的太子妃。
哪怕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而不是像以往一样让太医给他用药或施针,可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火随着她的手,逐渐熄灭,让他挣扎在火海中的意识,终于能够清醒过来。
结果一睁眼,就看到她笨手笨脚地在给他穿裤子……
还一不小心地卡住……还一不小心地蹭到了他腰间的痒处……
这让他如何能忍住?
“你醒了?!”沈青叶听到他说话,终于清醒过来,再一看自己现在的模样,立刻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松开手,抬脚就想从他身上翻下床去。
可她先前在他腿上是半跪坐着,时间一长,小腿都有些麻了,这一翻身,就感觉腿肚子一抽,整个人失去平衡,不由惊呼一声,就脸朝着床下一头栽过去。
“小心——”太子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可他卧床几日,本就已经十分虚弱,力气不足,非但没有拉住沈青叶,反而自己也跟着她朝床下滚去。
“嘭——”
“出什么事了?”
守在外间的方希清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也顾不得太子妃先前的吩咐,直接推门闯了进去。
“太子妃……”
他冲进去只看了一眼,就呆住了,急忙转身朝外走去。
“站住!”说话的是从床上摔下来压在沈青叶身上的太子,无奈地说道:“方良医,扶我起来。”
“呃……遵命!”
方希清这才反应过来,太子先前一直高烧昏迷,就算退烧醒来,也不可能立刻就拉着太子妃行那夫妻之事,刚才他看到太子衣衫不整地压在太子妃身上,一定是误会……误会!
他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地走到床前,努力让自己的视线回避太子妃,只看着太子……然后将太子小心翼翼地抱扶回床上,还不等他开口,打翻了酒精水盆被淋湿了大半个身子的沈青叶已经一骨碌爬起来就跑了出去。
连头都不回,仿佛生怕背后有人要将她抓回去一般。
方希清松了口气,安置好太子,又试了试他的体温,把了把脉,惊喜地说道:“殿下的热症退了!想不到太子妃的办法还真管用。”
太子疲惫地躺着,听他一边收拾一边跟他说这几日太子妃如何担心他的病情,如何衣不解带地守在他身边照顾,最后说到太子妃宁可亲自动手用烈酒擦浴给他降温,也不愿冒险给他喝陈芥菜卤汁时,还有些担心地看了太子一眼。
“殿下,太子妃说,她以前在民间,也听人说过偏方救人之事,说这种青霉卤汁毒性甚大,既能救人,也能毒杀人。世人大多只听说其救人于生死之间,却不知还有多少因此而亡者,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敢给太子用药。还请殿下见谅。”
太子微微颔首,“太子妃说得没错,你做得对。”
他预先跟沈青叶打过招呼,只是依然没预料到自己这次病发得如此凶险,看来是真的吓到了她,才会放下脸面亲自为他擦浴。
方希清松了口气,正准备让太子歇息,自己好去向皇上皇后禀报太子醒来的喜讯,就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其中一个声音,正是他十分熟悉的太医院院使严嘉和。
“老臣奉皇上之命,前来为太子殿下送药,尔等为何阻拦?”
方希清这才想起,因为太子妃要亲自为太子用烈酒擦浴,除了让他守在外间,还让东宫侍卫看守着寝宫不让外人进入,这会儿太子虽然醒来,但太子妃跑了,他也没来得及通知外面,结果竟连严院使也被拦住。
太子冲他点点头,方希清急忙出去,将严院使迎进门来。
严院使一进屋,就闻到了房中的酒气,顿时皱起眉来,“太子殿下高烧昏迷,为何还有人敢在此饮酒?!方希清,你好大的胆子!”
“严院使好大的脾气,先前治不好殿下,如今见别人设法医好殿下,就上赶着来抢功吗?”
沈青叶匆匆在隔壁自己的房间换了身衣衫,就赶上了这场,毫不客气地怼过去,丝毫没注意到,被方希清抱回床上的太子殿下,此刻依旧双目紧闭,眉心紧皱,仿佛依然昏迷不醒。
严院使一怔,“医好了殿下?怎么可能?皇上才让人找到解药让我送来……”
“解药?”沈青叶一惊,“从哪里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