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是谁?”她兵不血刃地与他谈判。
“你想是谁?”
说这句话时,池牧之眼里闪过轻蔑。
锋刀一样,划破暧昧。
尽管一晃而过,很快覆上温柔,但那道轻蔑李铭心很熟悉。
她旁观过好几个看低裘红的男人。他们都用这种眼神看她的母亲,一边睡她,一边看不起她,把她当泄yu的东西,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李铭心意识到,原来自己拼命努力了十几年,到头来也是一个玩物,一个东西。
钱色交易,没有平等。
不是你卖“色”,他出“钱”,不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是他买走“色”的同时,也带走你的一部分自尊和灵魂。
池牧之人看着人再好,也是看不起她的。
很奇怪,这是明摆着的事实,她不该苦涩的。
像青楼ji女在接客圆房的最后一刻幡然醒悟,又当又立地做起逃兵竖起牌坊,李铭心忽然想逃。
你想你是谁?
对啊,你想你是谁?你能是谁?
你能成为他珍藏在柜子里的前女友吗?不会的。别说不像了,就算像,也没戏。
你想你是谁?
她要回答一串数字,报个价吗?或者提一个要求?
不知道为什么,就他那一记蔑视,李铭心感觉自己会是个贱价。
她没有回答,垂下了头,默默做题,计算起自己的银行卡余额和读研费用。
发丝坠落,慢慢遮住了李铭心整张脸。
那只手如有感应般伸了过来,替她将一绺一绺落发别至耳后。不算熟练,有些笨拙,但很温柔。
他在一点一点降低她的底线。
这种方式很舒服。谁能拒绝?
李铭心猜,白昕心也遇到了这样的时刻。而她,没能抵挡住诱惑。
她明明已经算出了自己的窘境,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蔑视她的池牧之,反骨就这么上来了。
她打掉了那只手,冷冷看向他:“我以为您是君子。”
酒精暂时麻痹躯体疼痛。
缓过劲来的池牧之就像农夫与蛇里反咬一口的那条蛇,掌心游走至肩头,顺qu线下滑,目光又深邃又轻佻:“李老师,君子从来不是形容词,君子是选择题。”
他问:“你怎么选?”
李铭心冷笑:“是我选?”
他抬起眼皮,“对。”
李铭心错开视线:“您太失礼了,我选择现在回房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