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答,崔晏从腰间抽出匕首,拔出刀鞘摔在桌上,冰冷的刀刃映照着惨白的月光,“说吧。”
温连震撼地看着他,想问一句,崔晏你大脑清醒否?
这是大半夜专门过来找他事么?
“我说什么,我真的只是准备睡觉。”温连大呼冤枉。
“不想说?()”崔晏松开他的脸,抓住匕首,在自己手腕上狠狠割下,血汩汩而流,还是不能说??()_[(()”
温连瞳孔疾缩,挣开那团还未捆紧的红绳,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咬牙骂道:“崔晏,你疯了,找死呢?”
崔晏沉默不语,恍若未闻地望着温连,猛然将匕首狠狠钉进自己的掌心,一刹那,血如泉涌,额头冒了冷汗,他强忍着颤声开口,“温连,是不是还不够?”
要怎么做,温连才肯留下来?
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他有一千万种办法杀文淮之,却只能以自残的方式让温连放弃离开留下来。
温连看着那把插进崔晏手心的匕首,只觉眼前阵阵发黑,像在做一场噩梦似的,他攥住崔晏的手,眼角泛红,冷声喊道,“够了!你拿你自己的性命威胁我?”
不公平。
真不公平。
崔晏捅穿他自己的手掌,可受惩罚的却是温连的心。
“算是吧。”崔晏冷静地沉声答他,将那把匕首抽出来,浑身都被汗水浸透。
血一滴滴溅落在温连的衣衫上,温连屏住呼吸,不敢碰他,“小红,你冷静点,听我的,先把血止住!”
“我不听。”崔晏声音平淡,眼眸定定地望着他,“你次次让我听你的话,但没有一次真的听过我的话,你把我当成什么,你有在乎过我么?”
温连被他质问得哑口无言,下意识道:“我当然在乎你。”
崔晏冷笑了声,他鲜少露出这样的神色,尤其是对温连,可这一刻他却忍不住笑了,“温连,你的在乎就是让我割舍不断又疼痛万分的一把尖刀,就像插进我手掌的这把一样,拔出来会痛,不拔出来也会痛。”
温连还未来得及开口,又被他冷声打断。
“你到底要去哪,到底要见谁,为什么要离开我,留在我身边有什么不好?”
崔晏扯住他的领口,每说一个字,心更痛一分,压抑数日的委屈与不甘在心底腾然燃烧,如同一簇火苗落入干草,逐渐燎原。
“说啊!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温连呆滞地看着他,试图解释,“小红,我真的不走,哪也不去。”
“你心里根本没有我。”崔晏绝望地笑了声,松开他,“在你心里,我跟毛豆核桃都没什么两样,兴许还不如他们,只是一个你年少时兴起捡回家的乞丐,只是一个任务,一个阻拦你离开的负担。”
“我替你解决这个负担。”他闭了闭眼,从桌上拾起匕首,刚要再动手,便被温连一把抱进怀里。
温连惊慌地抓住他握刀的手,狠狠夺过,扔到窗外去,再看向崔晏,眼泪一瞬间止不住地往外涌,“你有没有耳朵,我都说一万遍了,我哪也不去,真的哪也不去。我以后只跟着你,你去哪我去哪,我搬去清宁宫伺候你这祖宗,你满意了?”
崔晏目光落在温连眼角的泪上,一丝一毫不敢错过,直到确信温连说的是真心话,才终于缓缓呼出
()口气(),悬在半空的心渐渐沉底。
至少?(),他赌对一次,温连心里有他……
半晌。
温连红着眼睛,帮他包扎好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