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也平稳许多,看样子是捡回来一条命。
刚刚还真是差点把他吓死,幸好上大学时认真学了心肺复苏术,又做了做人工呼吸,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急救手段的原因,总之小崽没事就好。
这可是以后书里的救世主男主啊,万一嘎掉,他可就罪过大了。
药很快便煎好,温连担心下人会再把小崽吓晕,干脆自己经手。
“醒醒。”温连拍了拍崔晏的脸。
不那么冰了,只是脸色还有点难看。
他脱下身上的衣服,盖在崔晏身上,又轻轻捏住小孩的脸颊,笑道:“还睡呀,该吃药了。”
崔晏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男人手里端着一碗黑糊糊的汤药,眉眼弯弯地朝他笑:“张嘴。”
空气一瞬凝滞,反应过来,崔晏猛地扼住他的手腕,因为生病没什么力气,软绵绵的,看起来反而像撒娇。
他深吸了口气,往小榻角落后退:“什么药?”
温连吹去药汤上浮沫,递到他面前,轻轻笑道:“治你病的药,虽然不能完全治好,至少这段时间能保住性命,你喝不喝?”
两道目光在空中无声的对峙。
房内静了片刻,崔晏忽地垂下头,伸手捧住碗,毫不犹豫地大口喝起药来。
温连讶异他的乖巧,从桌边盘子里摸出颗蜜饯来,说道:“不苦吗,吃不吃果干?”
他还从没见过这个年纪的孩子喝药喝得这么痛快的。
看来是清楚自己身上的病。
一口喝尽碗里的汤药,崔晏只觉得浑身都暖了起来,四肢终于有了知觉。
抬头看去,温连指尖捏着一颗小小的杏干。
唾液在舌根分泌得愈来愈多,崔晏知道杏干的滋味,酸酸甜甜的,他已经很久没吃过了。
顿了顿,他摇头道:“不吃。”
温连挑了挑眉,毫不客气地把杏干扔进自己嘴里,边嚼边道:“怕我下毒是吧,不吃我吃,我吃吃吃吃。”
崔晏:……
这人真是幼稚,言语举动哪里像个大人,倒比他更像五岁孩子。
他环顾四周,房内绘着花鸟的屏风精致漂亮,红木的桌椅整齐又干净,茶盏和花瓶好像是从通州运来的云瓷,他母妃的母家是通州人,崔晏从前在宫里常见到这样的云瓷。
他在顺尧城里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家,一定是从其他城池新搬进来的。
崔晏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温连,轻轻道:“我不爱吃果干,天色晚了,我该走了。”
连句谢谢也不说,温连倒是没恼,坐在他身旁,笑眯眯道:“去哪?还记着晕之前我跟你说的事情么,我叫温连,温柔的温,骨肉相连的连。”
顿了顿,温连笑了笑:“记清楚,以后这是你爹的名字。”
一个爹字,令崔晏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胡说,你不是我爹。”崔晏脱口而出,手心抓住身上温连的衣服把身体裹起来,像是守卫自己什么奇怪的贞操,“我也不是你儿子。”
太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