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子小成这般模样。”
我道:“当时师尊问你来不来,你可是兴高采烈的应了。”
她惆怅起来:“哎呀,那死老头可没告诉我要天天打打杀杀的——云云呢?”
“好像跟一个剑修结伴走了。你不用指望她,隔得很远。”
“咱师门的都不在,眼下我们怎么办?”
我道:“先找到出路。这片悬崖还未曾来过,可以尝试着下去。”
“你说什么——等等!”
我在此刻松开了牵着藤蔓的手。顿时感觉腰上的那双腿夹得更紧,几乎要把我夹断。
崖边剧烈的长风刮起,将我们二人的头发刮散,纠缠得到处都是。
这一路上我听着她惊叫着从太上老君求到如来佛祖,从轮回司念到上清天,把所有能想起来的各方神圣叨了个遍——为了不要摔死。
一时很难说清到底是风声喧嚣,还是她的声音更吵。
好巧不巧,她在发声之时,其中夹杂了异常惊恐的情绪,又无意间唤动了天地灵气中蕴含的“水”,那股水流感觉到她的宣召,将我们冲刷得左摇右摆,活像是滑梯一般,一会儿转到这处,一会儿滚到那处。
我闭着眼睛摸索着她的脸庞,最后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越长歌安静了一会儿,不断猛地冲撞的水流也变得平和起来,如下了一阵小雨似的淅淅沥沥地坠落。
同这阵子雨一起,我们落到了地面,底下编织成网的藤蔓稳稳地接住了我们二人。
她紧随而至,一屁股骑在我的身上,压得死沉。
抬眸是师妹哭花了的脸,脸色被吓得惨白。她颤抖了一阵,左顾右盼再是低头见到我,发出一声奇怪的:“咦?还没死。”随即就高兴起来,“好好好,神仙显灵。”
“你是个修道之人。”我道:“换而言之是个准神仙苗子。能不能有点自觉——一个修道之人很难摔死,除非倒霉到刚好把自己的丹田插进树梢。”
她的自觉、惊恐或是真挚的祷告在双脚踩到地面以后就全部抛到了脑后。长吁一口气弯下身子来,亲密地抱着我道:
“试过一次就知道了。有你在,我下次肯定不会害怕了。”
我道:“起来。”
她拍着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由于太过兴奋,还不慎地踢了我一脚,很快便心虚地将脚尖藏在裙摆之下。
“……”
我拍着身上的鞋印慢慢站起,与她相处的这几年来,对于这种频出的小意外,其实早就经历了从不悦到麻木的过程。
也许是因为脸色如常,越长歌在小心地瞥了我几眼以后发现我并没有同她计较这件事,便若无其事地贴了过来:“嗯……那么师姐姐,现在往哪里走?”
“你觉得呢。”
这一路上,她就知道问我,却从来不动脑筋想一想。所以我又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她。
崖底有一片可见的密林,植被茂盛得几乎不见天日。
而远方一侧是一道蜿蜒的河流,顺着绵延的山势向着更下游流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