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解临渊毫不犹豫地说,“见他们做什么?”
“……”陆捌似乎没法解释这个问题,他只是鬼使神差地有了一股冲动,去见见这些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的人,即使他们过去并没有什么交情,“……你说的也是。”
解临渊看出了他这瞬间的落寞,隐约好似明白了陆捌在想什么。
陆捌吃过比他还要多的苦,也比他要更在意过去,那些影响他们终生的回忆,给他们留下了永远无法抹除的痕迹。陆捌的心灵太过孤独,他需要一群能够一起舔舐伤口的同类,在无意识地寻求归属感。
解临渊将太多精力放在戊寅身上,忽视了陆捌的需求。来动物园这么多天,两个人甚至都没有好好坐下来聊一聊,了解陆捌自毁之后究竟都经历了什么。
意识到陆捌的心结所在,解临渊干脆利落地揽上他的肩膀,决定关心关心他的老朋友,问陆捌今天准备做点什么,然后热情地表示自己很闲可以帮忙,顺带回头跟戊寅说他天黑之前回来,让戊寅今天自己找安全的地方凉快去,。
戊寅也没问解临渊做什么去,只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陆捌跟不上解临渊的思维,疑惑地望他一眼:“……你和吴小虎吵架了?”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任何能让他这位恋爱脑前同事抛弃亲亲宝贝来找他的理由。
“没有吵架。”解临渊随口扯了一个谎,“总腻在一起也是很烦的,情侣之间也需要偶尔的距离感……等你谈恋爱了就懂了。”
“……”陆捌十分无语地和他并肩逐渐走远。
在他们离开之后,变异者们也很快告辞。既然智慧畸变体的来由已经有了头绪,确实是有人在背后操控,还和北营地的免疫者动乱有关,那么他们也要尽快采取应对措施,结束这段日子动物园的人心惶惶。
很快洋房里就只剩下了无所事事的戊寅,以及特地来主人身旁充当守护神的殿下,金毛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边牧倒是很精神地冲着‘尸体’不停吠叫。
边牧——他在动,主人,尸体在动……又动了又动了!
“我知道。”戊寅身子一斜躺到沙发上,交叠双腿,握着游戏机百无聊赖地翻找游戏,发现里面所有的记录又被解临渊破了个遍,他气愤不已:“该死的机器人!”
殿下好奇地走到尸体旁边,还不等完全靠近,光不近不远地用鼻子嗅嗅,就被尸臭熏得干呕了好几下。
戊寅也觉得不能再把这具尸体这样放下去了,再过两天,自己身上都得被尸臭腌入味。他站起身走到尸体旁两米远左右蹲下,“腐生,现在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有什么话就赶紧说,今天晚上等解临渊和灰蓝一回来,我就让他们把这具无名的尸体埋了。”
他耐心地等了三分钟,见‘尸体’是真的不打算睁眼交流,直接毫不犹豫地起身回到沙发上躺下,重新打开了游戏机。
还没等一盘俄罗斯方块结束,一股浓郁的尸臭味就靠了过来
。
戊寅毫无反应地继续低头点着屏幕,不管殿下不停地用爪子扒拉他的衣服,金毛呜呜从喉咙中滚出低吼,他没有攻击的意图,会表现得这么应激纯属是吓到了,没人规定一条狗就不能怕鬼。
忽然,一只满是尸斑的手从上方取走了戊寅的游戏机。
戊寅没有反抗,任凭手中的游戏机被抽走,只是轻笑了一声:“终于舍得动弹了?”
头顶没有传来说话声,有的只有手指敲击游戏机按键的声音,过了好一会,游戏机被递还回来,戊寅看到屏幕中是游戏机自带的记事本,上面出现一排小字:你是戊寅?
“……你说不了话?”他皱眉坐起来,望向自己的背后。身体已经开始出现肿胀的尸体正笔直站在那里,开裂的颅骨附近,一搓搓头发半脱不脱地挂在那里,皮肤呈现诡异的蓝绿色,面容丑恶,怪不得殿下被吓得耳朵都竖直了。
尸体认真地伸手指向屏幕,示意他回答。
戊寅又看了眼游戏机上的四个字,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似笑非笑地问:“在问别人之前,是不是应该先自报家门?你呢,你是谁?”
“……”尸体没有出现任何神情的变化,只是立在原地不动,但戊寅就是能感知到对方似乎是生气了。
他越发地莫名其妙:“这是不能问的吗?”
尸体伸手再一次取过游戏机,手指僵硬地通过按键和摇杆选取拼音,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寻找,花费了足足五分钟才勉强拼出了他想表达的愤慨:你不记得我了?
戊寅终于理解这些天尸体为什么不肯和他们沟通了,不能说话,肢体也不怎么听使唤,想要和人交流确实挺费劲的。
他看尸体宁愿花费五分钟痛苦地打字也要质问他,这种愤怒委屈的情绪不似作伪,便不再继续和他卖关子,坦诚道:“我是戊寅,我失忆了,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你是第几个?”
说着,他将游戏机重新塞回尸体手中,对方深深地望了戊寅一眼,艰难地敲起了字,只见他先是努力写了‘你怎么’两个字,随后迅速另起一行,按下了两个阿拉伯数字: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