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单方面被揍了一顿后,周知在家里实在待不住了。走出那扇房门的时候,他只想找人把周辉月那个残废打一顿,但家里有佣人,他们不可能允许。
而他也没脸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只能再找别的机会了。
幸好家里房间的隔音不错,佣人没有发现,周知找了顶帽子,说是要和同学出门玩。但脸上有伤,也不能找认识的人,太丢脸,所以一个人去了酒吧,闷头喝酒。
刺眼的霓虹灯下,周知半醉着躺在沙发上,好半天,终于给苏俪发了条消息。
“妈,高三太忙,虞倦的事等高考结束后再说吧。”
苏俪看到这条消息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
公司里有她的人,她正在和人商讨周辉月手中那个项目目前的进展,以及最后可能带来的收益。
结果是不可估量。
苏俪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白家那边的要求。
等忙完这些,看到周知发来的消息,她不知道他的想法怎么忽然就变了。
但她也没心思追究,毕竟周知的年纪还小,起不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而为了这件事强迫自己唯一的孩子,也太得不偿失了。
既然周知不愿意,那就找别人吧。还能更方便。
苏俪细细思索白城各家适龄的人,能够引诱虞倦,且在她的掌控之中的。
终于,她想到了个人。
回到家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一进门,周辉月就说想洗澡,虞倦本来想给他的伤口上药的,这么一打岔就忘了,也回房间门冲了个澡。
他的情绪很混乱,想起刚刚发生的种种,站在刻意调高温度的花洒下,热的水流沿着脸颊往下淌,不知过了多久才按下开关。
镜子上蒙了一层水雾,映在镜面上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只有隐约的轮廓和色泽。
虞倦眨了下眼,镜子中的那两抹绿意也闪烁了一下,就像他那点若有若无的心意。
于是走出浴室,又推开了周辉月的房门。
周辉月停在床边,换了身衣服,应该是才洗完澡,手搁在床头柜的边缘,旁边摆着开了封的药水。他咬着纱布的一端,单手将伤口包扎得很好。
虞倦一怔,走到周辉月身边。
他皱着眉,很认真盯着那块雪白的纱布,仿佛能看得到覆盖在下面的伤口,用一种很少有的,略带着鼻音的语调:“疼吗?”
周辉月抬头看他:“不疼。”
虞倦不太相信。他觉得周辉月这个人很会说谎,也很会隐藏情绪,掩饰伤痛。
周辉月将药水和纱布收了起来,动作间门没什么不灵便,随意地说:“你还记得上次吗?你帮我上药。”
虞倦点了下头。那还是在不愚山的夏天,他在屋子里学骑车,不小心摔倒。
——而现在他已经骑得很好了。
周辉月说:“疼的话会找你帮忙。”
他这么说,虞倦有点被说服了,也没想离开,索性盘腿坐在一旁的地板上。
桌面上还有一杯水,今天回来的太晚,周辉月还没吃药。
抽屉被拉开,里面摆满了药瓶,周辉月的记性很好,不需要查看医嘱也知道剂量。
每吞咽一粒药片,周辉月的喉结就会缓慢地滚动一下,幅度不大,如果不注意根本看不清,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而虞倦就坐在一边,视线莫名其妙落在周辉月微微凸起的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