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不敢欺瞒陛下,若有欺瞒,任凭陛下处置。”司瑓只恨自己两条腿都断了,不能跪下,也好避过天子冰冷锋锐的眼神。
“如今有许多事都有了变化,臣弟鼠目寸光,所见所知限于一人之见,无法得知全貌,或许臣弟只是掉下山崖,摔坏了脑子。”
“即使陛下不信,但沈信此人,要慎重处置。臣弟可以把他杀了,若有报应,都是臣弟一人之过。”
“还望陛下日后养好龙体,如此才可保住江山……太子殿下聪慧仁厚,就是身体文弱了些,以后要勤加操练。”
“三殿下天资过人,陛下切莫责罚。”
“五殿下骁勇善战,未来是战场良将。”
“小殿下天纵之才,是我大雍之福……”
司瑓絮絮叨叨,反正他已经把最大的秘密说出去了,就无所顾忌,趁还没死,能说多少就说多少。
“你还有多少遗言?”
司珩听了好一会儿,终于打断他。
其实在司瑓说出三皇子是公主时,他就有些相信了。司瑓这一副死前托孤的姿态,莫名有些好笑。
“陛下呜呜呜……”
司瑓听到遗言两个字,真的绷不住了。
陛下真要他的命吗?呜呜呜……
司瑓泪如雨下,死过一次的人,才知道死亡有多可怕,他还没有活够,又要死了。
“皇兄,给我选个不痛的死法……”
“没有不痛的死法,你还是活着吧。”
司珩虽然觉得这样的隐秘不能泄露,但也不是非要司瑓的命不可。
“若让朕知道你与旁人说……”
司瑓自己捂住嘴,连连点头,忽然想起重点:
“陛下,我这就去杀了沈信!”
“趁他受伤……”
“不必,朕自会让人盯着他。”
司珩原本未将沈信放在心上,打算让他跟着高影,现在不得不慎重些。
如今的沈信只是一个身受重伤的少年,不必要他的命。哪怕他真是拥兵自重的诸侯,司珩也不会轻率处置。
“是。”
司瑓总算将心头重担放下。
他对自己所知甚深,手握权势、拨弄风云已经超出了他的限度。将这样的重责交给陛下……莫名令人安心。
陛下几乎有最差的开局,出身不显,不得帝宠,发派边境,从沙场转回京中,一举夺得帝位,一扫京都颓唐之色,重振大雍雄风。
“再与朕说说六皇子。”
司珩已经听司瑓说了乱世之中皇室衰微,诸皇子惨死之事。他对所有皇子公主的结局都不例外,唯独六皇子,与他所想不同。
太子聪慧仁善,太平之年是一位仁君。
若值乱世,虽有傲骨,少了几分睥睨天下的雄主气势,又过于重情,对人心掌控力度不够,城府不够深,这才折在战场上。
二
皇子资质中庸,又被他母妃养出野心,太子在时,他尚能甘于平庸,太子不在,他认定自己是长子,合该继位,但压不住几个弟弟妹妹。
输给三皇子后十分不甘,拆穿她的女子身份,始终不愿低头,最后让外敌钻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