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敛虽然不懂人类的各种常识,但他能敏锐地察觉到人类的表情变化。
录像机里的剧情还在继续,廖敛看似随意地问道:“你刚才说的耍朋友,是什么意思?”
王三饼现下十分纳闷,廖敛连最高阶的亲密接触都懂了,为什么不懂什么是处朋友?就像一个人会做高中数学题,但却问九九乘法表要如何背一样。
王三饼挠了挠头发,觑着廖敛的表情解释道:“就是谈恋爱,搞对象的意思。”
廖敛面上不动声色,一副一点就通的模样,其实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懂。
在他的印象里,搞对象,就和动物配对差不多。动物选择伴侣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条条框框,因为它们思维方式单一,不像人类一样九转十八弯。
廖敛:“那要怎么决定跟谁耍朋友?”
王三饼觉得廖敛这问题有些奇怪,但也没敢呛声,支支吾吾地道:“喜、喜欢谁,就跟谁耍呗。”
廖敛皱眉:“喜欢?这条件不会太宽了吗?”
王三饼口中的“喜欢”,他仿佛知道,又仿佛不明白。
喜欢两个字很简单,喜欢吃鱼,喜欢打麻将,“喜欢”的东西,可以有很多很多。
喜欢一个人也很容易,不讨厌就是喜欢。
可他不能跟每一个喜欢的人配对。
就像他喜欢跟安大爷打麻将,也不讨厌安大爷这个人,但不代表他想和安大爷谈那个所谓的恋爱。
再者说,恋爱,又是个什么东西?
王三饼也有点懵,喜欢一个人,想和她耍朋友,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吗?
王三饼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不是喜欢猫狗的那种喜欢,就是喜欢一个人,非她不可的那种喜欢。”
“非她不可”,这四个字就像一束光,照亮了廖敛懵懂的思绪。
这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只浮现出了一个身影。
她穿着红色的毛衣,站在白色的雪地里,犹如一株寒冬里盛开的红海棠。白皙的脸颊浮现出浅浅的小酒窝,清冷的水眸变得柔和,薄唇微微勾起,轻轻地道了句:“你不伤害我,我为什么要怕你呢?”
一股柔风猛地撞上了胸口,廖敛扯了扯自己发热的耳垂,舔着嘴唇嘟囔道:“原来这就是喜欢。”
王三饼:“对,就是稀罕,看她哪儿都喜欢,想对她好,想让她对你笑。”
王三饼没谈过朋友,但不代表他不懂那种感觉,暗恋这种小事,哪个青春没存在过?
王三饼:“不过光喜欢没用,得两情相悦,对方也喜欢你,才能耍朋友。”
廖敛若有所思地点头。
电视机里还在播放情侣的对手戏,青葱少男少女在湖边牵手散步,视线偶尔相撞,相视一笑后,快速地垂下头,甜蜜地抿着嘴角。
无言了半晌,廖敛突然问道:“你俩觉得,桂欢喜欢我吗?”
王三饼:……桂欢喜不喜欢你,我们不知道,但你肯定是对人家有意思。
王三饼一直觉得廖哥对桂欢格外的照顾,从廖敛还是小矮子的时候起,就总是跟在桂欢的屁股后面。
似乎只要“学习小组”一相聚,廖敛就会把桂欢拉过来。
桂欢来了也只是安静地写作业,偶尔指点他们两句。
王三饼很少主动跟桂欢搭话,不知道为什么,王三饼总觉得这个小姑娘有些吓人。尤其当桂欢面无表情地沉思时,王三饼便会下意识地闭上嘴。
但神奇的是,只要廖敛一跟她搭话,桂欢的气质就会发生变化。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塑像,瞬间有了颜色,变得鲜活起来。
王三饼觉得,十有八九是因为廖敛说话直,并且不经大脑。正常人在他的嘴下,都过不了三句话,天儿就会聊死。
王三饼看了眼光仔,示意他说两句,分散一下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