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放为得知消息,赶过来,几个大人问不出发生了什么,只能调监控。
也许是君君太过抵制,呦呦上前一把张开小手护在君君面前,对着陆放为和导演这些大人说:“不要调监控好不好?”呦呦怕他们不答应,恳求着小眼睛看着他们,“求求你们了……”
君君看着突然站在自己面前的呦呦,抿了抿破了的唇角,还是偏过头去,冷着小脸什么都不愿意说。
王箜也倔着狠狠瞪着君君,但面对这些大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导演和陆放为,以及王箜所在组的导师商量,明天就是比赛了,不能耽搁,先劝孩子们洗个澡去睡觉休息,把情绪平缓下来,小孩子打架,也许明天气就消了。
陆呦鸣伸手拉住君君的小手,发现他手上竟然有伤,还在往外渗血,吓了一跳,忙拉着他快速跑出房间,跑过走廊,往医务室赶去。
君君看着前面牵着他奔跑的呦呦,感觉心里某处被戳了一下,原本看似坚硬的外壳,却软得一塌糊涂。
医务室的老师不在,呦呦紧急给君君找到了消毒药水,扭开,小心地用棉签给他消毒,再找到创口贴,撕开,弯下腰来给君君贴上。
君君低头看着呦呦的脑袋顶上有两个发旋,妈妈说,这代表孩子很聪明的意思。呦呦拿着创口贴的小手手指也很小,轻轻地,害怕弄伤他,很小心。最后还给他吹吹。
暖暖的风很舒服。
君君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任由呦呦摆布。
陆呦鸣给他贴好了创口贴,这才拉着他的另一只小手,出了门往宿舍的方向走去,两个小朋友牵着手的影子在地板上倾斜着。
君君就这么边走边发呆地看着,看着影子一点点变长,又一点点换了方向,变矮。
陆呦鸣最后还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君君回来后依旧很沉默,蜷缩在小被子里闭上眼睛,不愿意说一句话。
陆呦鸣没办法,他干脆把自己的小被子也拉开,费劲地从底下一点点钻进君君的小被子里,在君君诧异的时候,就像一只小土拨鼠一样,钻到了君君面前,让他愕然地一下被破开蜷缩的小身子,不得不舒展身体,接受突然到来的小土拨鼠。
“呦呦你……”
“嘿嘿。”呦呦伸出小手抱住他,“我感觉有点太黑了,我害怕,我想抱着你嘛,君君哥哥~”
君君可从来没看到呦呦说什么怕黑,但他还是默认了让呦呦就这么抱着他,感觉冰凉的小身子也温暖了起来。
两个小朋友,就这么取暖似地,抱着度过了他们在神奇小屋在一起的最后一晚。
第二天的公演,君君虽然很用心地找回自己的状态,也尽力表演了,但最后公布淘汰名单的时候,最后一个名字,还是落到了他身上。
“最后一位淘汰的神奇宝贝是——秦君故小朋友。您的神奇之旅列车已到站,感谢你给我们这个夏天带来的感动与陪伴!以后的路也请好好地走下去,加油!”
君君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穿着表演的服装,站在呦呦旁边,小脸上神色已经很淡然平静了,他微抬起头,看着舞台上空划过的流星雨特效,转过身来看着呦呦,什么也没说。
但呦呦从他平静的眼睛里看出了不舍,他以为自己不会难受,毕竟那么多孩子都离开了,但这一刻,他还是感觉心里堵住了一样,闷闷的,呦呦跑上前,张开双手一把抱住他:“君君……没关系的,反正也就剩一个星期了,下个星期再见!”
君君点点头:“嗯嗯。”他低头看着呦呦,松开他时,有些落寞地说,“可惜,我没有礼物送你了。”
“礼物?”呦呦想起了昨天满地是彩色陶瓷碎片,诧异,“昨天你是……”
“被他撞到地上,打碎了。”君君说。
呦呦明白了,咧开小嘴,朝着君君笑得像一朵向阳花一样,说:“没事啦!就这个你就要跟他打架啊,下次可别这样了,碎了还能再买……”
君君点点头,他没说的是,那个陶瓷娃娃不是买的,是他之前和妈妈回家在路边,一点一点涂的小彩人娃娃,他觉得长得和呦呦很像,路过的时候,一直盯着看,妈妈看到了就停下来陪着他一起涂。
他上周周末,偷偷从秦家的别墅里跑出来,用攒到的零花钱打车回到妈妈住的地方,想找到那个娃娃,送给呦呦。结果门是锁的,从窗户趴着往里看,里面也是空的,他等了好久,最后房东奶奶回家看到他,招呼他进门,递给了他沈纯留下来的那个彩色娃娃。
最后,是秦家的车开进狭窄的巷子里,后座的窗户摇晃下来,露出秦斯翰那张冷漠的脸,对他说:“上车。”
君君抱着彩色娃娃慢慢地站起来,眼睛很干,想流泪都没有了。
慢慢走向后座,在司机拉开门后,坐上车,坐到秦斯翰旁边。
“……妈妈,去哪了?”君君刚开口,嗓子就有点儿哑。
秦斯翰淡淡地说:“从哪儿来,去哪儿去。”
君君还想要问,可是他抱紧了怀里的娃娃,什么也不敢问,最后一路沉默着,安静地回到了秦家那座牢笼一样的豪华大宅。
他见到了秦家的老爷子,他的爷爷,被那个看着威严的老人上下打量着,说:“嗯,不错。秦君故这名字不好,听着晦气,换一个?”
君君一愣,接着站在他身边的秦斯翰微颔首:“孩子亲妈取的,当初唯一的要求,不好食言。”
秦老爷子皱眉,双手拄着金贵的拐杖,似乎很不愿意多提那个女人,摆手:“算了,先这样。”
那晚,是所谓的家宴,整个宴会上,穿得贵气矜贵的上流人士们觥筹交错,他被打扮成一个金贵的小少爷,站在其中,格格不入,也许是因为上了电视节目的原因,不少漂亮的阿姨见到他,都会上前逗他,说几句玩笑话,显得和蔼可亲。
那晚的邵小姐,大家都不喊他邵小姐,反而喊秦夫人。可是君君看得出来,那个女人并不是那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