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眯眯地说,随后闭上了眼睛。
“……”
宇智波佐助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到底是没有抽。出手来。
算了。
他想。
……难得她愿意睡觉了。
他静静看着自己孪生姐姐的睡脸。
只有在睡觉的时候,宇智波纯云罗才会显露出虚弱的本色来。
也许是病得久了,她的面色比幽灵更苍白,肌肤薄到可以看到下面青蓝色的血管,随着每一次呼吸疲倦地起伏着。细细的眉毛微微蹙起,只有在这时候她才会卸下那种异常的欢笑,露出不快乐的神色来。就连拢着他的手也是微冷的,怎么都捂不热一样,冰凉的指尖透着缺血的白。
就连呼吸也是孱弱的,好像太过用力就会让脆弱的内脏渗出血来,缓慢的、微弱的呼吸。吹拂在他手上的小小吐息,轻得不认真去感受都觉察不到。
他的手压在她的脸颊下,随着时间门,他的体温慢慢渗透了她的肌肤,一点一点温暖了发冷的血管。在些许的潮意中,他触摸到了她的血流,生命的流动令人感到安心。
佐助稍稍松了口气。
纯云罗睡着的样子实在太像一具尸体,只有这种时候才会让他觉得安心。
宇智波佐助坐在姐姐身边,安静地体味着她的体温,她的脉搏,以及她的呼吸。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意外地并不讨厌。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很讨厌。
因为……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应该讨厌她才对。
任性的、娇纵的、自我中心的、肆无忌惮的、傲慢又毫无自觉的……麻烦鬼。总是自说自话,总是独断专行,总是将一切都弄得乱七八糟,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也从来不好好说话的……他的姐姐。
从很久以前开始,佐助就知道,虽然是一家人,但是对宇智波纯云罗来说,最重要的只有那个男人。
——只有哥哥。
那个人只有在心血来潮的时候,才会装出姐姐的样子,其余时候,她根本就只是像看待一只麻烦又爱撒娇的猫咪一样看待着他。
对于这一点,宇智波佐助相当有自觉。
在跟着那个男人离开之后的那么多年,宇智波纯云罗从没有一刻想起过他。不曾试图与他联系,不曾试图给他一点自己还活着的暗示,也不曾回去看过他一眼。直到中忍考试的时候才像一个巨大的玩笑一样出现在他面前,穿着玩笑似的戏服,说着玩笑似的话语,做出玩笑似的事情。
不,也许那一切本来就只是一个巨大的玩笑而已。
她带着那样的嬉笑出现在他面前,用那样近乎戏弄的态度与他调笑,说着谁也不懂的话,直到最后才把一切捅破在他眼前,接着便不给他任何选择机会将他带走。
仿佛他们本来就是一边的。仿佛她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情之后,他还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她。仿佛无论何时,他都会站在她的身边。
……所以,明明应该讨厌她才对。
他微微垂下眼,一语不发。
但是,就像那时候,纯云罗捧起他的脸对他所说的那样——
——“宇智波家已经只剩下我们两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