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还有力气说话。
王书淮神情是幽黯的,也是担忧的,一张俊脸绷得极紧,后怕还悬在心口不曾松懈,“抱歉,我回来晚了些。”
他收到齐伟飞鸽传书,听说谢云初提前发动,丢下公务便往回跑。
那一瞬间,真的是什么都顾不上了,跟离箭似的往京城方向奔,只盼着能快些再快些,能守在她身边亲眼看着孩子出生。
谢云初看得出来他一路吃了不少苦,目光落在他肩头,明显有一团血迹,“二爷受伤了?”
王书淮不愿她担心,“没有,这是别人的血。”
谢云初也没多想,宽慰他,“您回得很及时,是这胎快,生珂姐儿时耗了一日一夜,这一回羊水破后不过半个时辰便生了。”
王书淮虽是庆幸妻子顺利诞下孩子,又忍不住想起生珂姐儿时自己的缺席,心里没有半分好受,原来他口口声声说弥补,过去的痛永远弥补不了。
稳婆利落捡了脐带,又将孩子擦拭一番裹在襁褓里抱给王书淮瞧,王书淮看了一眼没什么反应,心思都在谢云初身上。
倒是谢云初强撑着身借着他手臂的力往前瞄,“让我瞧瞧”
王书淮又将她扶起了些,稳婆笑眯眯把孩子递了过来。
“恭喜二爷二奶奶,是一个健壮的小公子呢!”
谢云初眉目浅浅看着孩子,孩子哭过后双拳拽紧双目阖紧安安静静睡着,面颊还有清晰可见的绒毛,眼线极长,眉目与王书淮很像,前世生珝哥儿没这么顺利,她人昏厥过去压根没顾上看孩子。
“二爷,孩子像你。”
王书淮视线也顺着她落在孩子身上,他却说,“也像你。”
前世珝哥儿就更像她。
谢云初笑了笑,示意稳婆抱走孩子。
比起看孩子,她更需要休息。
孩子抱出去,三太太等人凑过来瞧,都夸孩子漂亮。
稳婆和林嬷嬷将谢云初收拾干净,打算将人挪回正屋,这个时候就显示男人的用处了,王书淮二话不说将她裹在被褥里,轻轻松松抱回了正房的东次间,将人搁在拔步床上,王书淮还不能放心,
“可有哪儿不舒服?”
谢云初更多的是轻松,她摇头,又闻着王书淮身上汗水雨水并混杂本来那股松香气息,摇着头,“你快些去换洗吧,让我歇会儿。”
王书淮奔袭了一日一夜不得歇息,这会儿本该是十分疲惫的,可他脑子异常清晰,先去书房沐浴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又去见国公爷,大家都听说他穿着血衣不太放心,王书淮将一场刺杀轻描淡写拂过去,又回了春景堂。
昨夜电闪雷鸣,今日清晨放了晴,孩子是寅时三刻发动的,生在卯时正,正是旭日东升之时,大家都说是好兆头。
国公爷取名王珝,抱着嫡长曾孙不肯撒手。
王书淮回到春景堂,环顾一周不见珂姐儿,忙问匆匆忙忙的林嬷嬷,“姐儿呢。”
林嬷嬷道,“二姑娘将孩子带过去了。”
王书淮立即皱眉,“她一个姑娘家的哪里会照顾孩子。”
林嬷嬷笑道,“二爷,冬宁和乳娘跟过去了,不妨事的。”
王书淮这才放心,进了内室,谢云初已喝完参汤睡下了,他轻手轻脚摸过去,躺在她身侧陪着她休息。
夫妇俩这一觉睡至下午申时,是被外头珂姐儿的哭声吵醒的。
原来姐儿一日没见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王书淮听到了,二话不说出去,先斥了嬷嬷一声,又连忙把孩子抱过来,一起带入内室。
这个时候谢云初已经醒了。
外头都围着刚出生的孩子转,唯独夫妇俩却紧着大的。
谢云初瞧见珂姐儿红彤彤的眼,心疼得跟什么似的,“我的好珂儿,到娘这里来。”
她把孩子紧紧搂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