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佑将手一挥,“我还没考取功名,娶什么媳妇,等我出息了,有能耐照顾妻儿了再娶媳妇不迟。”
事实上他压根就不想娶媳妇,这还是怕明夫人说他,方诹了几句好听的。
谢晖见状,将茶盏方桌案一搁,沉着眉道,“你这成何体统,哪有满月礼送这么多的,人情世故,不能没,也不能满你这么做,以后让你姐姐怎么回?她心里怎么想?”
他话还没说完,谢云佑毫不客气怼回去,
“你个老夫子,少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这是我们姐弟俩的事与你无关。”
谢晖鼻子都给气歪了,“你个逆子,你一日不气我,你不安生是不是?”
“为父这是教你为人的道理。”
谢云佑给气笑了,凉飕飕觑着他,“爹爹呀,您可是国子监祭酒,当知身体力行的道理,您与其嘴里嚷嚷这些破道理,还不如做给我看。”
“你”谢晖团团四望想寻鞭子抽人,为明夫人拦住了,
“你总怪孩子性子急,你也急,有什么话你好好跟他说,他自然也能好好回。”
谢晖胡须轻抖,指着谢云佑喝骂,“你看他说的话”
“他说的话很有道理呀”明夫人摊摊手道。
谢晖给噎住了,他别过脸去扶着茶盏喝茶。
明夫人总是这般能四两拨千斤化解父子俩的争执,
“佑儿不想欠云初的,想把银子当做满月礼还给云初,也是给外甥撑脸面,这是他一份心,你要理解。”
谢晖叹了一声,转过身来道,“我当然理解,可事儿不是这么做的,你问问云初,她愿意要吗?”
不等明夫人搭话,那头谢云佑又气冲冲道,
“这是我的银子,我要如何处置,与你无关。”
“那你娶媳妇怎么办?”
“娶媳妇不该你出银子吗?你不想出银子是吗?那你生我作甚?有本事你把我摁回去啊。你是不是以为我想做你谢晖的儿子?我告诉你,若有得选,我绝不要你这样的爹。”
谢晖一口血呕出来直接给气病了。
说来说去还是为当年的事不解气。
明夫人看着倔得跟头驴似的少年,心头感慨万千。
以前她只遗憾这辈子没孩子,如今见了谢云佑,忽然觉得若是不能给孩子一个安稳的未来,不要也未尝不可。
谢云佑这厢抱着锦盒回了自己的院子,明夫人扶着谢晖回后院躺下了,说是要请大夫,谢晖不肯,只摆手说老毛病了不要紧,明夫人便坐在一旁陪他,
“你信我,你现在别管他,让我来管教,他并非不好,他只是对你心存怨气,故而处处与你为对,接下来他的事,你就别操心了,交给我。”
谢晖看着温柔又坚定的妻子,眼眶发酸,“辛苦你替我操劳这些。”
明夫人笑道,“这有什么呀,我倒是很乐意跟孩子们相处。”
“对了,不管云佑如何,咱们做外祖父外祖母的,必须得送上厚礼,这是给初儿撑场子,你如果手头紧,我拿银子出来。”
谢晖闻言剧烈咳了几声,连连摆手,深吸着气缓缓道来,
“哪里轮到你掏体己,娶你之前,家里也曾闹过一回,我最后决意,将荫官给云佑,他是嫡子,回头这个伯爵也少不了他的,这么一来,我不是得给其他几个孩子打算嘛,就把产业分成几份,每人一份留在书房呢。”
“前不久云秀写信回来,说是嫡母在上,本该亲自回来磕头请安,实在是身子病下一直在她舅舅家养着,不能出门,也听说了她母亲的事,倍感羞愧,打算一辈子不嫁人,虽说这话也不过是听听,但暂且把她那份嫁妆拿个铺子出来,给珝哥儿做满月礼。”
谢云秀的事,明夫人不好置喙,只道,“一个铺子,再加一套文房四宝,一对赤金长命锁,几百礼金,便不错了。”
事情就这么定下。
王书淮这段时日推了些公务,尽量抽出时间来陪谢云初,他却发现妻子十分忙碌,除了逗大的,就是看小的,再不济便是歇着,对着他也会露出笑容,但是眼里没有半分情愫。
他宁可谢云初跟他闹闹性子发发脾气,也好过这么温平如水,王书淮每日看着波澜不惊的妻子,心里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