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面上始终挂着笑,“殿下瞧瞧是什么?”
长公主本不想当着晚辈们的面拆封,既然国公爷开了口,也没拂了他的意思,亲自用长长的玳瑁护甲将封口划开,
里面是一块极薄的昆仑玉,玉色浓糯如同凝脂一般化不开,白皙沉润,约有手掌长,半个掌心宽,玉片上刻着一穿着宫装的明致女子,只见她梳着高高的凌云髻,身穿襦裙,肩披长帛,雍容而大气,玉尾还缀着流苏,编的精致的玉米结。
如果长公主没记错,该是她刚嫁给国公爷时的模样,心中有轻轻的涟漪在荡,长公主面上不动声色,只看了一眼,并未拿出来,而是问国公爷,
“这可以做什么用?”
国公爷笑道,“殿下看文书奏折时,便可将至搁在上头,也可称之为书签。”
长公主明白了。
底下六少爷王书业又多嘴了,
“祖父是盼着祖母批阅奏折时,时刻想念着祖父。”
国公爷这回不自在地笑出声,往王书业眉心遥遥指了指,大家伙都给逗笑了。
就连一贯端肃的长公主唇角也扬了扬。
见气氛正好,四太太起身吩咐摆膳,用了膳食,大家也都没散,环绕长公主和国公爷膝下承欢,
长公主看一会儿喧闹的孩子,忽然问朝云,“书房里可还有未看的折子?”
她虽出宫,皇帝却着人将一些折子送来王府给长公主过目。
这对兄妹自来一块长大,又是一母同胞,皇帝对长公主信任磐石不移。
国公爷在一旁听了,立即打断她,
“殿下,今日就歇一日吧,咱们也都上了年纪,这样的天伦之乐过一日少一日,折子一日不看不打紧。”
长公主难得好脾气地应承了他,“就听你的。”
有了国公爷做示范,底下四老爷最先给妻子示好,将自个儿那个红包偷偷塞给了妻子,四太太接在怀里,温声道,“在我这儿,跟在你手里没甚区别,你花银子时我何尝短过你的。”
大太太可不敢跟丈夫要什么,看到了四太太夫妇悄声耳语,也不敢往大老爷那边瞄,大老爷被打了二十板子,直到除夕方露面,这会儿屁股还疼着,心情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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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着大太太夙兴夜寐不辞劳苦操持后宅,也难得从那红包里掏出五百两银票塞了她袖兜里,
大太太满脸讶异,甚至一副受宠若惊,“爷花银子的地儿多,给我作甚?”她惶恐不敢接。
大老爷不喜妻子小家子作派,嗔了一眼,“给你你便收着。”
大太太不说话了。
姜氏最近每日晨昏定省,人都快脱了一层皮,对着二老爷递过来的红包,连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二老爷轻轻往妻子袖兜里一塞,转身抱孙儿去了。
四位老爷中,最端着的要属三老爷,将其他兄弟的举动收在眼底,面上就不自在了,他抖了抖绣袍里的红包,朝身旁的妻子看了一眼,三太太目光落在那群孩子身上,面带柔和。
娶了媳妇便盼着孙儿。
三老爷轻轻咳了咳嗓,悄悄将红包往妻子手背一戳,三太太被戳疼了,惊讶地看了丈夫一眼,目光随后落在那红封上,眼眶微微湿润。
这样的场景也就年轻时有过吧,后来他有了小妾,体己银子不再往她这儿搁。
三太太笑了笑,将红包接过来,悄悄将里面的银票塞入三老爷袖筒里,拿着那个红封,
“老爷心意妾身领了,老爷因妾身得罪了长公主,手头也紧,这银子您留着,红包我收着。”
三老爷看着妻子温婉的笑容,沉默了。
三太太没看他,继续往孩子堆望去。
六爷王书业着人在地上铺了一层席子,带着眉姐儿,林哥儿和瑄哥儿几个大的在席子上玩他新学的博戏,珂姐儿好奇地站在一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