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贵将泪一擦,吸着鼻子道,“二爷白日将葫芦山搜了个遍,傍晚又骑马去了西郊。”
姜氏不解问,“去西郊作甚?”燕雀湖在东郊,王书淮这不是南辕北辙吗?
“去西郊追信王。”
信王虽兵败,西北方向的萧关还有他的旧部,如果信王离京,最可能去的地方便是西北。
姜氏闻言愣住了。
媳妇没了,他竟然一门心思去追穷寇?
“朝中那么多将士,哪个去追不成,他非得亲自去?再说了,也得尽快捞起媳妇的身子”一想到尸身要被水流冲走,或许入了哪个鱼腹,姜氏浑身直打哆嗦,好歹婆媳一场,越想越对谢云初添了几分怜惜。
明贵可不敢告诉姜氏真相,任她唠叨垂眸不语。
二老爷也眉头轻皱,
“朝中没了他不成,还得尽快入宫主持大局才是。”
这话明贵更不知道如何回,干脆耷拉着脑袋,将头埋得更低。
二老爷摆摆手让他离去。
屋子里一空,只剩下夫妇二人。
烛火被风吹得忽明忽暗,树影倾斜在窗外交织出一片阴影,姜氏愣神看着,忽然吓得浑身发抖,她连忙往二老爷身边凑,
二老爷见状问道,“怎么了?”
姜氏觑着
窗口,心里发慌,“我在想我过去是不是对淮哥儿媳妇不太好,她会不会化成厉鬼来报复我”
二老爷觉得姜氏没事找事,皱着眉道,“你胡思乱想些什么,”
又没好气道,“既是怕,你越加要替她照顾好两个孩子,没准她在天之灵看着安心,放过你”
姜氏:“”
愣了一会儿,气得锤了二老爷一拳,“那是我孙子,我能待他们不好吗?”
于是气势汹汹起身往厢房折去,路过廊庑时,往院前角落里的芭蕉树瞥了一眼,又打了几个寒颤,吩咐明嬷嬷,
“明日着人去河边祭拜,送送她”
李承基陪着王书淮追查了一日一夜,至夜里子时方回府,他已两日不眠不休,十分疲惫,见沈颐裹着件白衫倚着拔步床闪丢魂失魄,心疼地坐在她跟前的锦杌,拉住她的柔荑,
“夫人”
灯盏的光芒投在她白皙的面颊,映出那一片水渍渍的泪,
李承基不忍见她伤心,便宽慰道,
“王大人断定是信王将人劫走了,那被推下山崖的人影,是做给你们看的,是信王金蝉脱壳之计,你别这么难过,你要相信王大人,他一定会把王夫人寻回来。”
沈颐闻言泪水横陈,不住地摇头,
“不是的,你们都错了”
她哭了一日嗓音已经沙哑,“今日卯时,天蒙蒙亮,我是第一个推开后门的人初儿的声音不在岸上,是在半空你明白吗?”
沈颐拽着李承基的胳膊,眼眶的泪绵绵地往外涌,“她铁定落水无疑,你去告诉王书淮,叫他别费功夫了,让他好好着人打捞尸身,早日让初儿入土为安吧”
她覆在李承基肩上大哭不止。
冷杉查到兵变那一晚有人杀了皇宫东北角望楼的将士,从那里跳下护城河,王书淮断定那个人是信王,由此,越发肯定信王把云初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