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烛光映在谢扶光苍白如雪的面孔上,他久久凝视沈秀,尔后眼睫微动,“要怎样才能喜欢我?”
明明知道答案,还要问。仿佛是已经得知自己死刑的罪犯,虽知徒劳,却仍不甘心。
沈秀:“我说过,无论怎样都不会喜欢你。”
阴翳在谢扶光的瞳孔里渐渐加深,心脏上的痛楚让他没克制住,闷哼一声。
就在这时,门边传来轻微的动静。沈秀循声望去,“婆婆?你?”
桃花婆婆缓步入内,“秀秀,你醒了?你……你可还好?”浓郁的血腥味钻进鼻腔里,桃花婆婆心里微颤,担心是沈秀受了伤。
“婆婆你没事?”沈秀立刻转向蜷缩在床角的谢扶光,“你没杀她?”
他垂着长睫,“没有。”
这一刻,沈秀心中竟对谢扶光产生了些许感激。发觉自己竟想感谢谢扶光,沈秀闭目,她想,自己大抵是被谢扶光这疯子刺得精神有些不正常了。
想到此,她的脑袋又疼起来。失去意识前,她在心里狠狠咒骂了谢扶光几句。
夜色愈深。谢扶光靠在床边,按着心口,额间汗珠直淌。风吹开窗户,凉意裹挟着花瓣吹入室内。
渐渐地,吹进来的粉白花瓣落了他满身,瓣瓣落在深红的衣袍间,仿若一袭红绸上绣满了桃花。
不知多久过去,他睁眼。发现窗户被吹开,第一时间拉上沈秀的被子,随之轻轻关上窗,隔绝了春夜的寒凉。
最后一丝夜色消逝在拂晓里,谢扶光擦净身上的血与汗,一瞬不瞬凝视沈秀。
天光破云,鸡犬鸣叫时,沈秀苏醒。见床边坐靠着一人,她缓慢迟钝地眨了一下睫毛。
床边,谢扶光坐在地上,上半身靠着床角,绣着曼陀罗花的赤红衣袍周围,簇拥着瓣瓣桃花。
他坐在洒满桃花的地上,朱衣卷发,眉目秾昳,唇红似血,仿若桃花里开出来的一朵赤色曼陀罗,精致昳丽到了极致。
见到这一幕,沈秀一怔,只觉自己仿若置身于什么梦幻的场景之中,见到了画出来的标致人物。
谢扶光抬眉,“醒了?身体可还有不适?”
是真人?沈秀眼眸逐渐清明。她有些陌生地打量他,“你是……你是谁?”
谢扶光微顿,“不认得我了?”
“嘶……”沈秀脑袋里仿若被泥石堵塞,滞塞得她头昏脑胀,“我想不起来了……”
紧接着,她茫然起来,“我又是谁……我怎么全都记不起来了,我……”
“又失忆了?”谢扶光拢眉,转而叫来老翁。
老翁给沈秀把完脉,只说沈秀恐怕很难再恢复记忆。
谢扶光看向沈秀。沈秀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神识模糊。
他微凉的指尖拂过沈秀侧颊,最后落在她蹙起的眉心上,轻轻将她眉心抚平。
他眸光沉凝,将沈秀拦腰抱起,欲去外面寻医,治她的失忆症。抱着
她刚离床几步,倏然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