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朝清一愣,“什么?”
“你喜欢我,但我并不喜欢你。你若一直待在我身边,我会愧疚,会很有负担。”
夫子曾经是她的恩人,虽然她都不记得了,但他的恩情是一直存在的。她不喜欢他,因他的恩情而对他愧疚。
为了他好,他最好是远离开她,远离开她了,时间会淡忘一切,或许他会慢慢不喜欢她了,这样对他好,对她也好。
失忆之前的她,大抵是因为恩情,不忍对魏朝清说这样无情的话。而她现在,之所以能直白地说出这样无情伤人的话,皆因她不记得一切,即便知道他对她有恩,心里也感受不到真实的情谊,便无所顾忌。
魏朝清:“你不必愧疚,不用有负担,我们是朋友,你把我当做朋友那样相处,不要把我当作喜欢你的人。”
“我不会和喜欢我的人做朋友,我想保持距离,我们以后各自安好。”
他止声。
沈秀能清晰地看见他眼里的哀伤。
他说:“秀秀,请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不和你保持距离,才是对你残忍。我这是为你好。”
“这不是为我好。我不求你能喜欢我,我什么也不求,能看见你,就已经很好了。”
“至少让我能看见你。”魏朝清低声下气,卑微地祈求她,“不要对我如此残忍。”
沈秀握拳。她若现在心软,不对他残忍,以后他或许会受到更大的伤害。思及此,她道:“不行,请你远离我。算我求你,我求你,远离我,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魏朝清默默看着她,良久,他转身离去。
杨氏恰好走到门口,与魏朝清碰上,“大人,您这是要回去?这会子到晌午了,不如吃了饭再回去?”
“不了。”魏朝清声音喑哑,大步离去。
“怎么就走了。”杨氏一边进屋,一边嘀咕。
“秀秀,我方才听小桃说楼兰王来了,他在何处?”
“走了。”
“他来找你做什么?”
“娘,你猜得没错,他对我有意思,他想娶我为王后。”
“什么?!”杨氏手里的帕子滑落到地上。
“那、那你怎么回的?”
“我不喜欢他,当然拒绝了他。”
“你拒绝了他,会不会得罪他了?”杨氏忧愁万分。
沈秀眉心皱成川字。她不想委屈自己,毫不犹豫,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月楼迦,她拒绝的是一个极有权势的帝王的求娶。她当时并未想到得罪他后,他会报复,可能会威胁到她父母的安危。
就像她之前拒绝司马朗,魏朝清一样,她完全没有考虑过拒绝后,家人的安危。
她的自私凉薄,让她心惊。
或许是因为她失忆了。她不记得对父母的感情,是以并未考虑到他们。不知自己父母还在世之前,她极切希望自己父母还在世,可真正与父母在一起了,她却对父母没半分感情。于此,她倍觉愧疚。
“娘,我若是得罪他了,他要报复,我会以我的性命来保护你们。我不会因为害怕得罪他,就屈服于他,你们若是怕的话,不如我与你们断————”
“你说的什么话,我是怕报复,但更怕你过得不好,更怕你受委屈。你不要因为我和你爹而有所顾忌,而委屈自己。”
杨氏继续道:“之前宋玉要强娶你,我和你爹也没因为害怕,就让你从了宋玉。在爹娘心里,你是最重要的,你不要有任何顾虑。”
沈秀心中动容,“若他报复我,危及了你们的性命了呢?”
“娘就是死,也不愿你受委屈。”
“你娘说得对!”沈有财猝然出现,“我和你娘就是死,也不愿你受半分委屈!他要报复就报复,你绝不能因为我们而有所顾虑,而屈从于别人!”
沈秀缓缓道:“谢谢。”
“一家人,说甚么谢不谢的,作甚么这么客气。”沈有财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