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晚间,魏长生又前来,“舅舅,你晚饭也不吃?”
“不吃。”
“舅舅,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
“为何心情不好?”
“是我自己的缘故,不用担心,我饿了自会去吃饭,让我一个人静静。”
魏长生踟蹰着离去。
最后一丝天光融
进夜色里,整个燕州城被浓厚的乌云笼罩。渐渐地,雨丝如薄纱,轻覆在静谧的大地上。
书案前,魏朝清执笔,一笔一画勾勒画卷上的画像。
画完,他静静凝视画卷上的人,指尖轻轻触摸画上人。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画卷上,晕开了水墨。一滴又一滴。
外面的雨,绵延不绝,无声滑落,似乎隐藏着千丝万缕的哀伤与痛楚。
直到晨间,雨仍未停。沈秀望着细细绵绵的雨,打了打呵欠。她站在长廊边上赏雨。
前方,有人朝她这里走来。
雨淅沥淅沥落下,顺着水绿色的伞滑落,涧成一朵朵水花。伞下,握着伞柄的手白皙修长,莹如琼玉。伞下之人,身姿如青松玉竹,挺拔俊雅,淡然高华。
来人步至长廊下,绿伞微微扬起,露出他清润的面庞。
沈秀:“夫子?”
魏朝清身着绿衣,衣袍间没有一丝褶皱,衣摆柔软垂顺,一如他眉眼间的温和之意,“秀秀,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来烦扰你。”
她怔了下,“你……”
魏朝清笑容清隽,清风晓月般,“我以后不会再来烦扰你,祝你以后平安顺遂,喜乐无忧。”
“夫子,也祝你以后平安顺遂,喜乐无忧。”
他笑,“好。”
对上他温润的眉眼,沈秀愧疚难当,不愿再面对他。她哑然,“那……我回屋了。”
她转身就走,被他拉住胳膊。他嗓音喑哑,“秀秀,让我最后再看你一眼。”
她转过来,低低道:“对不起。”
他仍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让你有负担,是我让你心烦。”
他垂下长睫,不让她发现眼里即将要溢出来的液体。
在眼泪不受控制滑下来的那一刻,他迅速松开伞,伞跌落在地。雨水冲瞬间刷掉淌下来的泪水。让人不知他脸上的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
沈秀:“你的伞!”
“不小心手滑了。”魏朝清说着,却没捡起伞。
雨水在他白皙温润的面庞上肆虐,他笑道:“秀秀,后会无期。”
沈秀捡起伞,撑到他头顶,“后会无期。”
他拿过伞,头也不回离去。
沈秀静静目送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