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她的,是霍去病轻轻的啄吻。他似乎有所顾忌,特地避开了嘴唇的部分。只在眼皮上留下一道痕迹后,再顺着雪白的侧颊,一路吻到耳垂处。
“……”
江陵月依旧一动不动,乖顺地任他动作。一时间,两人谁也没说话,珍惜地度过着这难得的时刻。
忽地,霍去病又道:“其实,写给陛下的,有些是假话。”
不等江陵月有所反应,他就道:“‘去留嫁娶,由之所愿。’倘若真有那一日,我在九泉之下恐怕亦会不甘心。”
江陵月:“……这可是你自己写的。”
“嗯。”
霍去病状似无所谓地笑了笑:“一想到你难过一时半会儿,从此便忘了我……”
江陵月:?
什么意思?
你觉得你死了,我难过一段时间,然后就能好起来是吧?
她磨了磨后槽牙,语气不善道:“那你想怎样,不会想让我给你守孝吧?别忘了,咱俩还没大婚呢。”
“不。”
一向敏锐的霍去病,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竟没留意到怀中之人的异常。他的漆眸中一瞬缥缈,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色。
“若你以后闲暇时,能去我埋骨之地看看,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江陵月:“……”
就这,就满足了?所以你觉得你在我心里的分量有多低?
她既因此而气愤,又不安于霍去病那种假设即将成真的语气,没好气道:“想的这么深,你不会连我以后改嫁谁都想好了吧。”
霍去病沉默。
江陵月:???
她从沉默中读出了某种潜台词,不可置信道:“不会吧,还真想好了?”
霍去病继续沉默着,唯独搂在人细腰上的手紧了又紧。
谁也不知道,在短暂的清醒片刻中,他提笔写下给刘彻的遗书时,到底是何种心情,脑中又闪过了多少画面。
霍去病毫不怀疑,江陵月离了他,离了谁,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但倘若是她真心喜欢呢?
最好不要是将军,如今朝中无人可堪担负重任。名声在外如李广、李陵之流,也尽皆是沽名钓誉之辈。
江陵月和这种人在一处,说不定随便哪场败仗下来,那人的官衔和家财散尽,还要她来贴补窟窿。
也不能是文官,本朝的丞相乃至三公之位,都不是好当的。哪日和陛下的意见相左了,再高的官位也无济于事。
更不能是酷吏。酷吏之流,为陛下手中之刀,一心只有利益,没有情感。但寡情重利之人,又怎堪为陵月的良配?
江陵月默默听完,满头黑线:“这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一个你看得上的人了。”
霍去病“嗯”了一声。
所以,他九泉之下才会不甘心。
却听江陵月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带着几分轻快:“不过我的择偶标准和你不一样。只要又长得帅帅、又年轻,又会打仗,还能对我好,这样的人就很好了。”
霍去病:“……”
他刚想纠正江陵月,这样的人在满朝文武中也是打着灯笼难找,就见她忽地搂紧自己的脖子,清月似的眸子灼然生光,洒下了一室的缱绻情意。
“所以说,这世间除了我的小霍将军,还有谁能做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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