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暗地嘲笑自己——不是之前觉得婚礼都是走程序、根本没所谓的么?
可一旦繁复华丽的喜服加身,让江陵月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时,后知后觉的紧张感终于铺天盖地而来。
她要成为霍去病的妻子了。
放在两年之前,这不过是一个博士狗闲暇时分的无聊幻想。但两年后的今天,已然
()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唔,看来她墓碑上的“此人曾经拒绝霍去病的追求”的字样该换掉了。
换成什么比较好呢?
此人曾拒绝霍去病的追求,未果?
江陵月“扑哧”一声笑出声,但发现自己的嘴角已然僵住,抽动了几下,笑不出来。
“……”
下意识想揉一揉嘴角,手抬到一半才想起唇上匀了口脂,不能随便擦。诡异的姿势就那么凌在半空,颇有些滑稽。
“在想什么呢,陵月?”
一只手搭在了江陵月的肩膀上,温柔的声音道破了她的心事:“可是在紧张?”
“嗯。”
卫子夫的气质很像知心大姐姐,让人轻易就能吐露出心事。江陵月只犹疑了一下,就点了头,有点不好意思。
“我还以为会水到渠成,很顺利呢。没想到到了这一关头还是会不安。”
“你怕什么。”
卫子夫忍俊不禁,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不定去病比你还紧张呢。”
“……应该不会吧?”
“那你不妨今日观察观察他?若是发现了,日后偷偷告诉我?”
江陵月心知肚明,这是卫子夫为了消弭她紧张情绪的小把戏。但听了这话,她竟然真从那种透不过气的情绪中缓了过来。
“好啊!”
一想到日后和卫子夫吐槽霍去病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咧开嘴。
然后……
“啊呀!”
目光与铜镜一瞬相接时,江陵月被吓了一跳。她刚才一直忍着没揉嘴角,就是怕搞花了妆容。结果到头来一个不小心,口脂还是沾在牙上了!
卫子夫发现之后也吃了一惊:“快拿帛巾来,擦一擦!”
小小的插曲没能影响江陵月的兴致。亲迎的路上,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霍去病,竟然真的发现出一点门道来。
夫妻交拜时当着众目睽睽之下,她不好偷窥。
但当她被送入喜房之后……
沃盥礼,霍去病濯手时一个不慎,差点把握在手中的军侯皂出溜滑了出去。
合卺礼,有两滴酒液撒在喜服上。
解缨结发礼,那双用来拉弓射箭,灵巧得不能再灵巧的双手解她的发带时,竟然整整花了一分钟。
执手礼最明显,江陵月清晰地感觉到那双握住她的滚烫的手,正微微颤抖。
便在这一刻,她心中的紧张消弭无踪。
铺撒着麻米的喜床之上,两人明明是相对而坐,双手交握着,彼此都能听见对方的呼吸。但江陵月忽地一个乳燕投林,整个人扑到了霍去病的怀里。
她学着霍去病每一次附在她耳边说悄悄话的模样,刻意压低了声音——
“军侯,你是不是在紧张啊?”
心上人发丝的冷幽香气萦于鼻尖,温软的手臂搂着他的脖颈,像一块上好的白玉。喜房中分明摆了许多冰盆,清凉得很,霍
去病却一瞬间燥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