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被问一句“你怎么知道的”,总不能说是她亲眼见过吧?
霍去病倒是瞧着云淡风轻。他和刘彻的性子相若,对人言不甚在乎。尤其是那司机有几l句话还说得他深以为然——
“除了卫青和霍去病,这满朝文武就没一个能打的,全是孬货!”
他们进了酒店的房间,同样是大床房。江陵月先进了浴室洗了个澡,套好睡衣方才出来。见霍去病又在摆弄着床头的避孕套,吓得几l步上前去夺。
“别啊!”
偏偏此刻,拖鞋沾了水在地板上打滑,让她劈了个叉,又险些摔在地上。江陵月干脆心一横,一个猛扎进了霍去病的怀里,趁他扶自己时一把夺过避孕套。
上一回的惨痛教训还历历在目,这次的江陵月可不敢让霍去病乱来。不然自己又要在床上躺一整天。
“啪叽。”
粉色包装的小塑料袋转瞬到了自己手里,顺利得不可思议。江陵月后知后觉抬头,霍去病正深深望着她,眼底满是无奈。
他竟默许了她刚才的动作。
以霍去病弓马娴熟的程度,除非刻意控制了肌肉记忆,否则绝不可能任江陵月从他手中拿走什么东西的。
“那个,我就是看看。”
江陵月冲任心虚地笑笑,装模作样地把包装拿到眼前,信誓旦旦点头:“嗯,这个不是你的型号,太小了,用不了。”
旋即一声轻笑自上首传来,一听就知霍去病看破了,只是没说破而已。
江陵月收回眼神,装作无事发生。逐渐通红的耳根却出卖了她。
她在心底安慰自己:不管霍去病看破没看破,至少他默不作声,就意味着自己今晚至少可以免于一劫了。
两人相爱日久,鱼水之欢无数,早过了最初的不安和悸动时期。江陵月松懈下来之后,躺在霍去病的怀中,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粉色小包装
袋子,渐渐陷入了沉思。
现代可以用避孕套,那大汉呢?
作为医学生,江陵月一直认为避孕的女性自我解放的手段之一。它让生育从一种义务、枷锁变为女性自主选择的权利。
固然,古代人口就意味着生产力,但江陵月始终无法认同把人丁当成充实国力的看法,尤其是要以占一半人口的女性牺牲自己健康来换取。
更何况,生产力一旦跟不上,人口爆炸对王朝的稳定来说反而是定时炸弹。
他们大汉这几l年不断开疆拓土,不就是刘彻为了平衡人丁与土地的矛盾之举么?
更何况,元狩六年,在她的强烈建议下,刘彻修改了高后时期的律令,女子嫁人的最高年龄已经提高到了十八岁。
要是再把避孕的技术带到大汉,一定能进一步遏止人口的快速膨胀。这大约也正是刘彻目前想看到的。
有国事当前,什么旖旎的念头都消失无踪。江陵月暗道:她还真是劳碌命,出远门旅游时都不忘操心工作。
等她什么时候回大汉了,一定要让刘彻给她多发加班时的三倍工资!
江陵月把推广避孕套的计划缓缓告诉了身侧的霍去病,旋即屏住了呼吸。
她知道,刻意让女子避孕,对两千年前的古人有多么惊世骇俗。即使理智上知道,这对目前大汉的发展有利,感情上也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的。
江陵月等着迎接霍去病的讶异、不解,没想到他只轻点了头。
“好,那就依你。”
“嗯?”
江陵月不可思议地抬头:“你就一句不问我,也不骂我?”
“骂你?”
霍去病似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捏了捏江陵月露在眼皮下的雪白后颈。绵软软的,手感再好不过:“骂你,我如何舍得?”
旋即,他的声音一瞬转低了去。
“初来乍到,我对此地不甚了解,却也知晓,能诞育出你这般奇女子的所在,必然有种种殊异之处,凡夫俗子难以勘破。”
霍去病剑眉轻抬,有淡淡傲气流露,显然没把自己归在“凡夫俗子”的范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