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苍梧。
按理说卫泱应该叫他一声师祖,可苍梧丝毫没有与小辈见面寒暄的意思,雪白的鬓发下是一双寒潭似的眸子,一招刚出,另一道剑光就立刻朝着卫泱劈了下来,仿佛是铁了心置他于死地。
卫泱与封印斗争了那么久,早已是强弩之末,撑起身体,勉强召出逐光抵挡,整个人被震得后退一步。
苍梧正欲追着上前,脚步忽然一顿。
他的腕上有什么东西闪了闪,尽管微弱,但是卫泱还是一眼认出来——那是弟子契。
苍梧的耳边响起南渡的声音:“师尊,别杀他。”
卫泱神情怔松,终于再也撑不住,闭着眼睛倒了下去。
花棠立刻挥挥手让人将他带走,自己迎上姗姗来迟的清虚,提卫泱背下了这口黑锅:“不过是来你们浮明山逛一逛,搞这么大阵仗迎接我做什么。”
“呀,苍梧仙尊回来了,”花棠仿佛刚看到他似的,自顾自往后一退,“既然如此,那晚辈就先走了。”
他说完,藤蔓一甩击退来人,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宵小魔族!”
清虚挥手让人追了上去,转头望向苍梧:“仙尊,刚刚除了花棠,仙尊是否还见过……”
苍梧冷淡地退后一步,仿佛死活要杀了卫泱的人不是他:“不曾,本尊也刚到。”
“师尊!”
卫泱自梦魇中惊醒,赤着脚就要下床,被花棠一把推了回去:“省省吧你。”
“你现在回去能做什么?”花棠毫不客气,“苍梧仙尊既然回来,你那位好师尊无论如何应该不会死,但是你回去,他可就坐实了私纵魔族的罪名。”
卫泱的脚步徒然一顿。
“因为你昨天那一出,丛棘所的守卫现在多了三倍有余,都可在守株待兔呢。”
“浮明山上那么多人,你确定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能将他安然无恙地带回来?你连苍梧手下一招都过不了,还是说,你是打算跟他一起关进做一对狱中的野鸳鸯?”
卫泱紧攥着的双手终于慢慢松了下来。
花棠说得对,他不能现在去。
如果不能一击必发,他只能给南渡带来更大的麻烦。
卫泱转过头:“我需要人手。”
“好啊,”目的达成,花棠终于笑了,“但是我们天魔一族可不能去做这送死的事儿,要想找人打头阵,得自己去把你放跑的血魔给招回来。”
“可以,”卫泱毫不犹豫地答应
()了,“他们现在在哪?”
“岱山,”花棠道,“不急,我们先……”
花棠的话还没有说完,卫泱已经提剑出门:“现在就去。”
没人见过这么积极的卫泱,至少,昨天才见过这人在战场中旁若无人睡大觉的样子的殷卯,被卫泱用剑架在脖颈上的时候,是十分震惊的。
这人的剑尖上还在滴血,显然是太过着急连个清理咒都没来得及施,然而更令人心惊的是他的身上。
卫泱几乎是一路杀过来的,胸口到小腹有一道数寸长的刀伤,两边的肩膀上全都是数不清的擦痕,一枚断箭现在还钉在他的后背上。
殷卯不知道这人哪来的毅力能在这种情况下还将剑端得这样稳,认命地闭上眼睛:“你,你要杀便杀。”
“我给你一次投诚的机会。”卫泱没动,他很清楚这种时候,一个稳定的首领比一群乱党要强得多:“如果你愿意,青州依然可以是你们的地盘,我甚至还可以帮你解决你那个妄图夺位的弟弟,顺便帮你把你亲爹的仇给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