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韦恩先生和韦恩夫人的事情,我很抱歉。”法尔科内说道,“他们是真正对这个城市有贡献的人,他们的逝去是这座城市的不幸。”
法尔科内表现出了恰当的哀痛,这种事情布鲁斯在这段时间已经经历太多,他没有出声。
老法尔科内没有在意布鲁斯的回应,他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上一次见到你父亲还是五个月前的那个夜晚,马罗尼朝我的儿子胸口开了一枪,他几乎要死了,去医院的路被马罗尼带人拦截住了,我只能带着他去韦恩庄园寻求你的父亲帮助——他是一位慷慨仁慈的先生,他救了我的儿子,就在韦恩庄园的餐桌上,他给我的儿子做了手术,将那枚子弹取了出来。”
他拉过身后的那名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对布鲁斯说道:“这是卡迈恩·法尔科内,我的儿子,你的父亲救了他一命,我一直很感激他那晚的所作所为。”
卡迈恩·法尔科内朝布鲁斯点了点头,对老法尔科内说道:“我见过他,父亲,在我做手术的时候他就在阁楼上看着。”
布鲁斯对这种场合本来应当游刃有余。他跟随父亲参加过许多晚宴,也曾见过父亲如何同其他人交流,但此时他对这种谈话提不起兴趣,更何况对面站着的是法尔科内。
于是他没有作声,只是点了点头。
老法尔科内继续说道:“我并不是在客套,小韦恩先生,我很感激你父亲的救命恩情,卡迈恩欠你一个人情,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可以来找卡迈恩。”
“不用了,法尔科内先生。”
布鲁斯这才开口婉拒,“我的父亲只是做了一名医生该做的事情,履行了行医救人的誓言,无论是谁来,他都会选择救治的。”
法尔科内对此笑了笑:“无论如何,任何时候,如果你需要,法尔科内家族会帮你一个忙。”
“对了,我想你应该已经见过了,这是阿诺德。听说马罗尼的人前几天去韦恩庄园进行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那个疯子,我有些担心你的安全,就派他去暗中保护你。”
法尔科内像是突然想起这件事,他侧过身,介绍起身后另一个人——布鲁斯和埃德温都见过的阿诺德,轻描淡写地将“跟踪”说成“保护”,将这件事定了性。
“谢谢,法尔科内先生。”布鲁斯颔首,“但我会照顾好自己,也请不要再派人跟着我了,无论是否出于好意。”
“当然。”老法尔科内说道,他随即看了一眼站在布鲁斯身后的埃德温,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这位就是你的家庭教师,布莱克先生?”
被突然点名的埃德温点了点头:“是的,你好,法尔科内阁下。”
法尔科内眼神扫过一直跟在一旁的那名矮小的跛腿青年,他赶忙一瘸一拐地走了上来:“布莱克先生,我来帮您拿伞吧。”
他是跟在法尔科内身旁的伞童,法尔科内这次来只带了三个人,一个是他的儿子卡迈恩·法尔科内,一个是一直跟在他身边像是助手般的阿诺德,最后就是这个有些跛足的鹰钩鼻青年。
他有着很深的眼凹,鹰钩鼻的样貌让他显得阴郁无比,但自从进门后他就拼命挺直着胸膛,即使这样让他走路的姿势更加怪异,面对法尔科内和埃德温时他却尽力地舒展着自己的眉眼,露出看上去忠诚无比的笑容。
埃德温原本还在想为什么法尔科内会带一个这样的伞童,但现在他大概明白了——这是个懂的眼色的机灵的小子。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埃德温婉拒道,他顿了一下,补充道,“谢谢。”
跛足青年的笑容在埃德温拒绝时僵了一瞬,但他很快掩盖过去,如果不是埃德温在不动声色地观察他很可能就忽略过去了,而在他听到埃德温礼貌地道谢时看了一眼埃德温。
青绿色的眸子一瞬间和漆黑色的眸子撞在一起,跛足青年立刻低下了头。
“奥兹。”老法尔科内淡淡地喊了一声,被称作奥兹的跛足青年立刻微微弯下他的腰,然后回到了老法尔科内身后。
“总之要多加小心,小韦恩先生,马罗尼那个疯子不会收手的,没有人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
“够了,法尔科内,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说着什么。”
老法尔科内继续说道,但很快他的话被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打断,他的身后同样跟着一个有些胖的青年男人。
这是马罗尼家族现任家主路易吉·马罗尼,和他的儿子萨尔·马罗尼。
老马罗尼看了眼老法尔科内身后的卡迈恩,露出一个算不上
友好的笑容:“居然还活着,小子,如果我那枪再往右偏一点,可能今天就该是——噢不,早几个月就该办了吧。”
卡迈恩没有如他预料般被激起,他淡淡说道:“那真是可惜了,马罗尼先生,但下次谁中枪就不一定了。”
这样挑衅的态度倒是让站在老马罗尼身后的萨尔·马罗尼沉不住气,他握紧拳头刚想说什么,却被老马罗尼制止了。
“今天可不是闹事的场合。”老法尔科内说道。
“法尔科内先生说得对,今天可不是什么闹事的场合。”一个声音插进来,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将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男人在这个时候站在了法尔科内和马罗尼中间,是现任哥谭市长,埃尔伯特·查理。
他看上去温和又不乏热情,此时脸上同样带着恰到好处的肃穆与疲惫,似乎是在哀痛一位挚友的离去,而此时正强打着精神组织一场不合时宜的争斗。
“今天是韦恩夫妇的追悼会,我们相聚在这里是为了悼念两位为哥谭做出贡献的人,而不是在这里进行争吵。”埃尔伯特说道,他意有所指地看向马罗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