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蕙兰素来多话,和喻石榴搁在一起,就是一静一动。
屋子里有了她,就少不了热闹。
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叶蕙兰的一番话,其实恰好戳中了喻石榴的心事。
她是什么身份,小弟而今又是什么身份。
若是让旁人知道,他有个在人家府里当仆妇的姐姐,岂不是有损颜面。
只盼着他们一家三口走之前,能多见上两面也是好的。
她还有些积攒下来的布头,其中不乏好料子。
有心给叫年年的小哥儿做点什么东西,又觉得做好了也拿不出手,想想还是作罢。
还是别牵扯上更多为好。
眼看叶蕙兰还要拉着她说闲话,喻石榴注意到外头管事的婆子快来了,连忙以眼神示意。
两人顿时低下头,默契地把话题换成了和裁衣有关的,好似刚刚一直在认真地琢磨这事似的。
哪知本以为糊弄过去了,那管事的常婆子却依旧朝前走来。
喻石榴和叶蕙兰慌忙对视一眼,心道大事不好。
这常婆子年岁不小,管事时最为严苛。
要是被她抓到了,少不得又得扣月钱。
喻石榴叹口气,已经做好了要被扣上几十文钱的准备,不料却听常婆子在面前驻足,说道:“喻石榴,快些把手里的活计放下,拾掇拾掇,前头老爷和主夫传你过去,切莫失礼。”
老爷和主夫?
喻石榴诧异地起身,在叶蕙兰担忧的注视下,稀里糊涂地跟着前院里侍候的丫鬟往外走。
要知道她进韦府的时日不长,满打满算都没正式见到过老爷和主夫。
大少爷和二娘子,还算瞥见过两回。
也不知这一遭被猝然传见,是福是祸。
喻石榴有些紧张地捏着袖口的布料,生怕是自己犯下了什么错处。
不过转而又想,像她这等下等仆妇,便是犯错了被赶出府,也轮到老爷和主夫出面,常婆子就能将她打发了。
一时间更加不解,步子愈发快起来。
很快到了主家待客的花厅,此处喻石榴先前从未来过。
她垂着头,余光紧盯着前面丫鬟的步伐,半点不敢迈错。
等到了地方,也是大气不敢出一口,直到行完礼数,方听得主夫柳宁和煦的声音。
“你就是喻石榴?且上前几步,抬起头来。”
喻石榴茫然地眨眨眼,缓缓抬起头。
柳宁细细打量她一番,看了韦景林一眼,含笑道:“不得不说,这么一看,还真是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