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吴郎中已经有了草医这营生,便时不时帮衬一番对方。
村里打趣说他俩老树开花又一春,何不干脆凑一起搭伙过日子算了。
这乡野门户,也没那么多讲究。
可那姐儿说自己不好生养,嫁给吴郎中也添不得一儿半女,岂不耽误。
吴郎中也觉得自己八字里多半克妻,直言不想再害了人家。
一晃眼半辈子都过去了,姐儿的外孙都这么大了。
吴郎中也知道村里风言风语最是长腿跑得快,他那点破事瞒不住喻商枝。
趁着彭园被常凌领走,到一旁写事先准备好的试卷题目时,吴郎中凑到喻商枝跟前道:“喻郎中,这孩子命苦得很,爹娘都不在了,和姥娘住在一处,宗族亲戚里也没个立得住的,只惦记着他爹留下的那点子屋产,实则家里早就翻不出两个铜子。又是个哥儿,不如姐儿那般好说亲事,将来上头若没了长辈,岂不就是任人欺负的?我知道您是个心善的,行行好,给这孩子个机会,回头也好有个营生做。”
喻商枝对于吴郎中的品行再清楚不过。
“你为何不亲自教这孩子医术?”
吴郎中讪讪一笑,“嗐,我那几把刷子,别人不清楚,您还不清楚么,我教他,那属于误人子弟。”
喻商枝并未言语。
吴郎中心里打鼓,生怕自己的名声连累了彭园,紧接着又道:“这孩子识得字,还认识不少草药,对他姥娘甚是孝顺,小小年纪就在家做饭洒扫,是个顶好的小哥儿!我昨个去县城卖药,瞧见那镇署衙门门口贴的告示,就知晓这是个好机会,来晚了怕是还抢不着名额,这不赶紧把人带了来。”
之后吴郎中又说了好些,话里话外把彭园夸得天花乱坠,喻商枝无奈地让他打住。
“吴郎中,且不论你我算不上有什么交情,就算是有,这医塾也只看成绩说话。你且歇一歇,看一会儿那孩子将卷子答得如何,若是符合要求,我自会考虑让他入塾。”
吴郎中顿时直起身,一通千恩万谢。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彭园送来了自己答好的试卷。
喻商枝恰好闲着,便展开细细阅览。
吴郎中与那名妇人一道伸长脖子,紧张地等待结果。
本来喻商枝还不抱太大的希望,看后却发现,这实在是今日到现在唯一一份能入眼的试卷。
看得出彭园确实识得一些字不说,而且每道题都认认真真答了。
这卷子上写的是几道最简单的算数,以及常见字的组合,以及诸如画出你认识的一味草药这样颇具趣味的题目。
彭园画的是一株甘草。
细究起来,这小哥儿画的画比写的字好看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