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了呢?
睡醒的姜南柯在床上发呆,睡了太久,睡懵了。
窗帘有三层,最厚重的那一层遮光绒布被拉开了,最外面的一层是纱帘,中间这层叠加,遮光性也一般。阳光透过布帘,光线是朦胧的,姜南柯就躺在床上望着窗帘上的几何图案发呆。
这座庄园是农场原主人建的,原主人建来度假的,走复古风,欧式农场主的乡村田野路线的小庄园。彼时买下来后,姜南柯也对这里做什么改造,只让人换了一些软装,也没太管,如今住进来,又是刚睡醒,只觉得陌生。
陌生的环境里出现了熟人,男朋友推门进来看她醒了,放下手上的蜂蜜水,掀开被子上床,等她扭身爬上自己的胸膛,摸着她的发丝柔声告诉她,其他人都在哪,在做什么,家里还有谁在。
爸爸妈妈都已经到了,亲戚也已经到的差不多。好些人没来过瑞典,都出去玩了,屋里除了佣人之外,就他们俩在。
“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孔佑亲亲她的发顶,“我看冰箱有牛排,柜子里有米面,你想吃牛排还是煮粥?”
趴在他胸口的姜南柯伸手圈住他的腰,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娇气,“饿过头了。”什么都不想吃。
“我看农场的苹果园都结果了,要不要去摘了玩?”孔佑担心她饿,摘了苹果闻到果香肯定就想吃了。
姜南柯对苹果有点兴趣,“七月就结果了吗?”苹果不是秋天结果的吗?
对农业也不是很懂的孔佑说,“我看已经红了,可能品种不一样?”
既然这里的原主人是买来度假的,农场的作物就冲着好看加好吃去,也没管什么经济价值之类的。苹果园并不大,也就一亩地左右,但站在外面看会觉得挺大的,这里面还有个小亭子,亭子边还有秋千。
孔佑坐在了秋千上,本意是想让女朋友过来晃一晃沐浴阳光,但姜南柯并不想晒太阳,就在亭子里的摇椅上躺下了。
没诱惑成功的未婚夫也进了亭子,看缩在躺椅里咬着苹果的女朋友小口小口的磨着苹果吃,就问,“还没缓过来?”
慢吞吞的颔首的姜南柯嘴里含着已经被裹成苹果泥的食物,含混的吐出一个字,“累。”
忙碌太久,骤然闲下来好似所有的疲惫都涌上四肢,姜南柯脑袋空空的,对着男朋友伸出胳膊。孔佑挤进了摇椅里,把她抱在腿上,陪她一起看着阳光下硕果累累的果林发呆。
他们这段时间都很累,他们这段时间都没有跟对方详细表达过自身的疲惫。
那些倦怠不来自于身体,而是灵魂承受的高压。
也不对,孔佑露出过一些,他面对网络舆论的不耐烦,压力太大时也跟女朋友倾诉过。如果都是骂,他可能只会怼一下傻逼真多,可很多人都在夸,他被那些夸奖搞的实在心烦。
偏偏这种事要是对外讲,怎么听都是他矫情,他谁都不想说,就会跟女朋友说。
这是情人们恋爱后才出现的一种新型结界,当事人完全没有发现的结界。
如果没有姜南柯在,孔佑是可以跟非常多人诉说心中苦闷的,他又不是没朋友。
他如果跟姜东元说,网络上那些夸张出现的莫名其妙,姜东元不可能说他矫情,姜东元还会让他放宽心,到底舆论也只是一阵一阵的,过了这段时间就好。姜东元还能陪他不醉不休呢,兄弟还是靠谱的。
即便朋友不能说,经纪人也可以说啊。孔佑自出道就跟着金长均,双方之间就没有不能说的话,当初推进‘熔炉’,金长均还是关键人物。他要是跟金长均说舆论如何如何,金长均肯定能理解他,同样可以陪他喝酒放松。
以上这些当姜南柯出现时,那个无影无形但就是存在的结界,便出现了。
孔佑什么都想跟姜南柯说,无意识的,好的坏的有趣的无聊的,他都会想跟她分享。这些分享里当然也包括了,郁闷的心情。他在说那些的时候甚至没有想过她能不能理解她,她当然可以,这还用想吗?
但这段时间前辈也很忙,前辈也很累,后辈就有意识的在压制给前辈造成更多的负担。
姜南柯在交友上的运气即好也不好,她拥有远比孔佑的交际圈更庞大的倾诉对象,她在很久之前,就明白很多事没必要说出来,自己明白就行。
她的密友有很多跟她三观都不合,准确的说是最亲密的那几个跟她三观就没有合的。
新电影的事给姜南柯造成了很多压力,即有电影是否能正常上线的担忧,也有片子是不是被她拍砸了的忧虑。
新电影什么都好,题材好,立意高,成片也不错,去试映会看过的人大多都在夸。唯一的问题就是,那部电影很可能被某些人诟病太娱乐化,某些极端女权主义很可能会喷一句娱乐至死的评价。
姜南柯的电影如果解构,那就是贯彻喜剧的内核是悲剧的操作。两女一男斗渣男,两个女孩子还互相成了朋友,中间有很多喜剧桥段,那都是导演故意创造的。
最典型的一幕戏就是,姜南柯所扮演的女二,在手握火钳子进入自己身体时,剧烈的疼痛导致她五官都扭曲变形,第一次尝试还因太疼而失败,丢了火钳子,下-身还留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