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多了农庄自然不会再养,不然太亏,后者,谁家这么有病拿毒药毒牲畜?
故此,锁定这家农庄之后,顺着它往上查的间谍便查到了曹家,最后查到曹都尉头上,而和他结亲的长史汲廉,无疑也是怀疑对象。
如果在那年少妇人没有拦人上告前,那韩盈的确会觉着这是个极好的消息,可现在,她得赶紧想一想若是杜延引爆此事要该怎么办。
只是韩盈还能沉住气思索,旁听的公孙敖在理清楚这些之后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我等危矣!”
“未至如此。”
面对公孙敖的对局势判断的结果,韩盈摇了摇头,问道:
“民间贿赂成风,而百姓视而不见也,公孙将军,军中风气可否也是如此?”
不知道韩盈为何突然这么发问,面对这种提起来总归是有些尴尬的事情,公孙敖含糊的回答:
“这,差不多吧,总归是有些的。”
韩盈一直记得自己主要任务是什么,引诱匈奴进功,给卫青创造夺去河套地区的机会,犯法的官吏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清理,引诱的机会可只有一次,所以不影响战役问题都可以暂时搁置、甚至是放过,她直接道:
“多的话,那便可法不责众了。”
公孙敖觉着危矣,是因为他们虽然是上官,但能驱使的直系下属其实并不多,只有带来的这八百骑兵,整个郡守的官吏虽然名义上归他们领导,但当犯罪人数太多的时候,他们下达的命令很容易出现,让贪污的兵曹、狱掾自己去抓自己、审查自己贪污走私的情况,这命令能执行下去就有鬼了。
而若是想动兵,那八百骑兵遇上狗急跳墙的恐怕还真不一定能行,再加上匈奴人要攻进来,保不齐这群人为了活下去把他们杀在推到入侵的匈奴人身上。
可若是不查贪污、甚至是走私,只论匈奴勾结之罪,那人数肯定会集中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安全的大家何必为了曹都尉等人拼命呢?
思及如此,公孙敖勉强觉着局势能稳定,但后面的任务就不好说了,他问道:
“或许可行,只是这如何引匈奴攻城?”
“匈奴攻城,是因城内有白药、粮草,城防不足之故,并非曹捷,之前设想,是利用其手下私商尽快传于匈奴,其目的不过是在取信匈奴的情况传递这些消息,而做到这点,也不一定需要那么多私商,汉国已经察觉匈奴有白药流通,过来肃清此事,将曹家查出就地正法,只有曹捷,或者曹捷之子和个把私商逃出至匈奴境地,求为父报仇,应该也能取信他们。”
马邑过后,匈奴对一些很容易就能占的便宜都有着极大的警惕,甚至还学会了汉国派斥候侦查,抓乡间百姓和吏目审问的手段。
瞒过自己人比瞒过敌人难无数倍,尤其是这些人韩盈很难掌握,真设什么埋伏,那动静根本瞒不过百姓,也会让到来的匈奴人察觉,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设立,就威胁诱惑他们。
走私中的神药日后没了,想要,那就来攻城抢,抢到了自己就能生产,再不受汉人控制!
只是光这样还不够,匈奴人本就不善攻城,而攻城者往往要数倍多余守城者才能攻入其中,韩盈必须让城内士兵数量在匈奴人觉着努努力能攻下,而自身在应对时又能守得住的数量。
这需要盔甲和兵器足够完备,必要时有足够的数量拿来武装城内的居民,长时间抵御匈奴围攻,给卫青或者周围郡的骑兵支援创造时间。
唯一的问题是——
“此举需分兵于卫将军,剩数千士兵守城,需兵备充沛方可为之。”
而现在谁都不知道上谷郡城的兵备究竟怎么样,杜延那边到底进行到了哪一步,究竟够不够时间让韩盈看完兵库,联系人做这些事情。
这已经是现状中能做的最好决策了,公孙敖也没什么异议,只是补充道:
“还是要看杜延是否查验出了什么,以及上谷郡的兵备是否完整,不然……嗯,应该也不至于此,之前卫将军也调过,应该无碍?”
公孙敖不卫青还好,提及卫青,韩盈便不免想起了廖勇,被后勤贪污逼到用那样跳脱的人做参军,可真不好说啊。
这话韩盈没有说出来影响士气,看外面天色已晚,准备说大家先休息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仆人道:
“韩刺史,杜治狱史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