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雅僵住,瞠目结舌。
她身为夏公主,从未攀过任何一个诸侯国太子的后背,莫说诸侯国太子,就连帝台寻常贵族男子的后背,她都没有攀过。后背和脑袋一样,都和尊严有关。寻常男子的后背尚且不能攀爬,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帝太子?
可如今,那赵姬趴在帝太子背上,帝太子背着她在雪地里四处奔跑,赵姬咯咯笑着,让帝太子再跑快些。帝太子跑得更快了。
他一边跑一边大声问:“叼到梅花了吗?”
赵姬嘴里叼着梅无法回答,竟用一双手作答,她重重拍着帝太子的背,连续拍了好几下。
帝太子竟一点都不生气。
短暂的怔忪后,伯雅抽一口气,她安慰自己,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好了。
今天既然来了,就不能无功而返。
至少要和帝太子说上几句话,让他知道自己会说一口流利的殷语。
伯雅前行的脚步不如刚来来时那般自信洒脱,她放慢放轻,不等她主动开口,已有人看到她。
“雅公主!”赵姬露出天真灿烂的笑容,粉黛未施,却依旧如桃花般绚丽。
她趴在帝太子背上,一只手抱他脖子,一只手朝她挥手。
伯雅回以含蓄的微笑。
赵姬一喊话,其他人纷纷看过来。帝太子也看了过来。
伯雅察觉到姬稷的视线,她脸上含蓄的微笑立刻变成脉脉含情的温婉,她仰起脑袋,准备以最美的姿态迎着他的视线走去。
才刚走出一步,帝太子的目光在她肩膀处停住,没有再继续往上打量。
就连他刚刚投过来的那一眼,也仿佛是个错误,她看见帝太子转过脑袋和背上的赵姬说话,说话的模样像是请罪,赵姬笑着圈住他脖子,说了句:“没关系的,可以看。”
伯雅皱眉,可以看?可以看什么?
她未曾细想,因为赵姬说完话,脑袋晃了晃。
视线受阻,无法看清赵姬刚才对太子的脸做了什么,但就算看不清,她也知道赵姬做了什么。
赵姬偷亲了帝太子一口!
真是、真是放肆!
伯雅低下眼,缓步走近,至姬稷跟前,款款问好。
用的是殷语。
赵枝枝已从姬稷背上下来,她站在姬稷身侧,手里拿着梅花,听见伯雅向姬稷问好,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赵枝枝扯扯姬稷衣袖,悄声:“雅公主说了什么?”
伯雅抢先一步开口,她昂着脑袋,语气间流露出不易察觉的骄傲:“我说的是殷语,我刚才问候殿下身体安康。”
赵枝枝哦哦点头。
伯雅:“赵姬不会说殷语吗?”
赵枝枝诚实答:“不会。”
伯雅:“赵姬在云泽台数年,一句殷语都没学过吗?”
赵枝枝:“没、没有。”她又扯扯姬稷衣袖,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事情,声音虽轻,但很激动:“我好像是应该学一学殷语!”
伯雅眉头皱得更深。
瞧这赵姬,完全没有一点做宠姬的自觉,早就该学的事,被人点破后一点都不羞愧,反而很是兴奋。
学殷语是为了学着好玩的吗?这是拿来攻击和自保的武器,不是玩具!
伯雅刚想说些什么,站她对面的帝太子对赵姬说:“没必要学,孤和殷王室其他人来到帝台后,鲜少再说殷语,我们都用帝台语。”
伯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用帝台语?不说殷语?
那她辛辛苦苦学殷语是为了什么?
赵枝枝察觉伯雅面色不对,她关心问:“雅公主,你怎么了?是否冬风寒人?”
伯雅说话都有些颤:“确实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