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出来没两天,春节已近在咫尺。
虽然在英方治理下,市民多数过圣诞节,但国人骨子里的传统没有丢弃,早早地就开始做准备,处处洋溢着过年的喜悦。
王昊及其王家人在医院陪着杨嬛过春节,陈家宁的新年则注定不好过。
无论是陈海死还是她哥哥死、侄子死,作为陈海仅剩的血脉,一直未婚的她都会成为这件案子的最大受益人,自然也是最大嫌疑人,需要接受调查,工作不得不暂时停摆。
陈家宁人正不怕影子歪,倒是不担心,唯独她母亲心急火燎,上下打点。
她怕警署不作为,查不到真相就把罪名按在陈家宁头上。
以前因为丈夫看重原配长子,她觉得自己肚子不争气,跟着丈夫脚步走,不太重视唯一的女儿l,也颇赞同陈海当初想让陈家宁嫁进谢家的计划,直到陈家宁在陆明珠的帮助下把事业发展得有声有色,陈太太在上流社会的地位稍有提高,这才转换态度。
继子父子俩已死,在陈海生不出儿l子的情况下,陈家宁是铁板钉钉的陈家继承人,大不了学明玥一样招婿上门,相信陈海一定乐意。
他别无选择。
收到陈太太派管家送的年礼时,陆明珠正和家人吃晚饭。
尤其是谢君颢,最近一直忙忙碌碌,今儿l难得回来得早,换作平时,吃饭的只有陆明珠一家三口。
听完管家代陈太太说出来的委托,陆明珠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叹。
虽然在陈家没有什么话语权,但做了三十多年的陈太太,生活上未受苛待,再加上她以前担心继子不孝顺,女儿l继承不了家业,所以攒了不少好东西。
陆明珠曾对陈家宁帮助巨大,陈太太也很舍得。
单是一对透明如玻璃、飘花如水草的段家玉手镯就价值不菲,是当年陈海花三千块大洋买下来送给妻子的,在翡翠行业里颇负盛名。
继子结婚时想让她送给继子媳妇做见面礼,她没给。
叫上官红安排人回了价值相当的礼,陆明珠问谢君颢:“大哥,您觉得谁是凶手?”
谢君颢不假思索地道:“总归是能得到利益的人。”
“所以陈家宁被列为嫌疑人也不是没有道理。”陆明珠有点感慨,话题一转,“是在陈老先生的车上动手脚,不一定是冲着他儿l子孙子吧?有可能是他。如果是他,那最大的受益人就不是陈家宁,而是他儿l子孙子。”
“但陈海的儿l子孙子都在被做过手脚的车上,所以他们父子俩肯定不是凶手。”谢君峣提出有力证据。
陈海年纪老迈,遗嘱已立,他们只需等陈海驾鹤西归即可,用不着冲着陈海动手。
纨绔子一事无成,孙儿l尚未长成,陈海活着就是他们家的镇海神针。
“那就奇怪了。陈海一死,除了陈家宁一以外,还有谁会是受益人?”陆明珠想不通,因为和陈家宁关系不错,所以她比较了解陈海
的为人。
满脑子封建传承思想,绝不会便宜外人。
谢君颢对此没有半点好奇心,“案子不难查,又闹得这么大,你只管等结果出来。”
“还得秉公处理才行。”陆明珠也想知道真正的答案,“我收了人家的礼,无论如何都不好眼睁睁看着葫芦僧乱判葫芦案。”
警署败类完全干得出来。
谢君颢轻轻颔首,“待会儿l我打电话给老同学,让他督促一下。”
“嗯!”陆明珠知道他有同学在英方政府任职,完全做得到,此事放下,转换话题:“大哥明天有工作安排给君峣吗?没有的话,我和他带好好先去给契爷送年礼,接着还有其他的干爹干娘们和章老师、张怀芝老师,都得去一趟,我爸排最后。”
就是有,谢君颢也说没有。
他开口道:“贺先生这些年修身养性,以弈棋作画为乐,正好,我在海外收了一幅唐代周昉的作品,你拿去供贺先生赏玩。”
“谢谢大哥。”陆明珠没有推辞。
谢君峣也道:“让大哥费心啦!”
态度十分坦然。
次日抵达贺家大宅时,她发现贺云的子孙后代们正在排排坐,等着贺云分果果。
在这十多年间,以雄厚的资金作为基础,贺云各行各业的投资都赚得盆满钵满,还跟陆父、陆明珠买过大涨的股票,有的卖掉了,有的仍在持有当中,综合下来,自然而然地又攒出一大笔家产,不比他之前分配过的少。
别说外界人士,就是陆明珠这个时常陪伴他的干女儿l也不知具体规模。
近来考虑到自己年近八十,精力渐衰,贺云就把这些资产提前处理,免得百年之后,子孙后代还得缴纳一大笔遗产税,便宜了政府。
虽然在香江行事比较顺利,但他和陆父一样,对英方政府没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