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一直在发抖。
贺亭川见状,从她手里拿过打火机,指尖一拨,蓝色的火焰跳动起来,他拢着火凑过来,替她点了烟。
苏薇薇抿了一口烟,抱住了脑袋,低声啜泣起来:哥哥,岑凰她……她要是真的死了怎么办?
贺亭川喉结动了动,他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别担心,南城医院有着全国最好的外科医生。
薇薇吸着鼻子继续说:“我怎么能不担心呢?她是因为我才受的伤。”
“不是因为你。”贺亭川把她手里的烟接过去,低头抿了一口,那暗红的火光在他指尖明明灭灭,似一只发光的虫。
他的声音被烟熏得有些哑了,以这夜色为背景,还有些孤寂。
“岑凰是因为我才受的伤。我的父母、朋友、飞力还有你……你们遭受的所有不幸都是因为我。或许,你们都该远离我。薇,你其实也可以选择离开我。”他越说声音越低,更像是一种自言自语,是我考虑不周,贸然将你卷到了这漩涡里来……
苏薇薇打断道:“我哪也不会去的,贺亭川,我就要守着你,你说的,我是你的船桨,咱俩是夫妻,要么一起到岸,要么一起待在海里。
贺亭川哽了哽继续说:“薇,我后怕。如果今天这事发生在你身上,我现在多半已经疯了……”他可以忍受很多痛苦,哪怕是她和他散了,嫁做旁人……独独忍受不了她遭受危险。
这样的事,以后可能还会有,我怕我保护不好你。
他把他的脆弱与恐惧,完完整整地揭开了给她看。
苏薇薇眼窝发热,她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撑开扣住:“哥哥,我们会找到他的,一定会的。”
贺亭川抿了口烟,之后是长久的沉默。
薇薇忽然把他手里的烟拔走,掐灭了。
贺亭川看了她一眼,瞳仁里划过一丝错愕。
“哥哥,我们进去吧,不在这里坐了。”薇薇挽着他的手说。贺亭川点头。
两人一走,站在远处的保镖,也跟了上去。
重新回到了手术室门口,岑凰还没出来,警队的徐司前倒是来了。
他一身黑色的便服,交叠长腿,靠在墙上做笔录,神情亦正亦邪,一点也不像个警察。梁诏已经把他知道的都说完了,徐司前在笔录册写完,“哒哒哒”地摁着手里的弹簧笔。贺亭川过来主动过来打了招呼:徐队。
徐司前从笔录册里抬头,扫了眼贺亭川,朝他略点了点下颌骨,略带侵略性地问:“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之间,贺先生人在哪里?
贺亭川并未恼,如实道:“我和我太太在家,家中的庭院有监控,徐队如果要查的话随时欢迎。
“只是例行询问,”徐司前的神情不改,眉目间透着些懒倦,继续道,“我们去事发现场进行了取证,那一带人流量很大,都是老居民区,没有监控。嫌疑人离开事发地后,随即混入人群不见了,除了受害人本人,没人见过凶手。
“那可能需要等岑凰做完手术。”贺亭川说。
徐司前点头,抱臂倚在那里等。徐司前不走,贺亭川不走,旁人自然也没法走。
不多久,岑凰的经纪人也到了,她见了贺亭川毕恭毕敬地问了好,但她也及时表达了诉求:“贺总,岑凰最近的戏恐怕演不了。
贺亭川对一旁的梁诏说:“你明天安排下。”
梁诏躬身:“是,先生。”
贺亭川答应了的事,基本也就问题不大了,那经纪人也不再说什么,入行这么久,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还是很清楚的。
“困吗?”贺亭川问薇薇。
“有点,可以克服。”她摇头,强行让自己不要站着睡着了。贺亭川往
她边上靠了靠,伸手将她的脑袋掰过来靠在了心口:“困就眯一会儿。”
“睡不着。”薇薇说。
徐司前是熬夜常客,他打了个电话给还在走访目击群众的警员,确定没有目击者后,他让他们下班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