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恨她。”
危怀风知道岑雪想说什么,他的确不?恨木莎,梗在他心里的,与其?说是恨,不?如?说是不?甘与渴望。不?甘当年被她抛弃,渴望她能悔悟,能恳切地说一声抱歉,能多做一些、再做一些来补偿。
“错在我……”危怀风接着说,想起这一切,想起飞泉峡那一役,痛心地阖上眼,“是我没能拦住羌人。”
岑雪看他如?此,更不?敢提起厉炎、周俊生牺牲之?事,摩挲他手掌,抚慰道:“错不?在你,错在羌人狡诈残暴,错在梁王、庆王利欲熏心。你是冲锋陷阵,保家卫国的人,你没有错。”
危怀风苦笑。
岑雪握着他的手抵在怀中,殷切看他:“夫人已率领二十万夜郎大?军将羌人驱逐九龙坡,假以时日?,我们必能收回西陵城。怀风哥哥,你不?要自?责,尽快养好伤势,待你好起来,我们一起驱赶羌人,收复关城,好吗?”
危怀风屏息,眼角隐约有泪光闪烁,用力点头:“好。”
※
角天送走军医后?,第一时间赶往九龙坡报信,可是木莎从前线回来时,已是入夜。
危怀风刚喝完汤药,躺下不?久后?,便昏沉地睡了?。木莎走进他房里,隔着影影绰绰的烛灯,在床前看他良久,及至夜深,悄然离开。
次日?,岑雪一早便来屋里陪伴危怀风,先与角天一起伺候他喝药、换药,然后?取来早膳,扶他坐在床头,喂他吃粥。
“夫人昨夜来看过你,但那时你睡着了?。”
岑雪看他神色恹恹,特意提道。
危怀风唇梢一提,似笑非笑。
“官署里没有多余的客房,她这些天一直住在前线军营里,昨夜探望完你后?,便先回去了?。”
岑雪又道,解释为何木莎今日?没有过来。
危怀风低头喝下一口?粥,舔舔嘴唇后?,抬眼看她:“你们见过了??”
“嗯,”岑雪坦然道,“见了?两次。”
“她待你如?何?”
危怀风道。
岑雪微笑:“夫人待我很好。小时候,她很喜欢我,夏天时,常叫我母亲带着我一起去京郊的玉清苑里玩耍,那庄子?里有一处池水,我会泅水,便是她亲自?教的。”
危怀风被勾起回忆,目光温暖,却又道:“我问现在。”
岑雪看出他的体?贴,心里感动也好笑,促狭道:“她若待我不?好,我会替她说话吗?”
危怀风一怔,哑然失笑。
用完早膳,危怀风想下床走一走,可是军医昨日?来时才刚叮嘱过,这两日?切忌走动,尽量要在床上多养一养。岑雪按住他,不?管他说什么,坚决不?放行。危怀风无可奈何,躺在床上,道:“太闷了?,想透透气。”
岑雪便起身,替他开一半窗户,秋日?的风里已有凉意,挟着一两片落英吹进来,屋里很快清凉。
岑雪坐回床前,看着危怀风,一副休想再嚷嚷下床的架势。
危怀风失笑:“躺得屁股都要烂了?。”
“……”
“我伤差不?多都在上身,底下没什么,便是有,一些皮肉伤,都快长新肉了?。你再让我躺下去,底下真该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