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怀风指指面前的舆图,耳根愈红,整个人?明显不自?在了。
“够了。”
岑雪点到即收,抱起他臂膀,开始与他一起看行军舆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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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行军路线后,危怀风又叫林况召集樊云兴、木莎,这次主要是商议各线的兵力部署以及领军将领的问题。
厉炎、周俊生等人?牺牲的消息已然藏不住,危怀风听完后,在座上沉默了很久。木莎出声打破僵局,道:“格鲁是我麾下的得力干将,九龙坡一战,他立有大?功,能力不俗。这次突袭三捷关,他来领兵,不成问题。”
林况点头,道:“那何人?来攻西?陵城呢?”
“我来。”
“我来。”
两个声音同时发出,众人?看看木莎,又看看右下首坐着?的危怀风。樊云兴率先反对他:“你那一身?的伤,禁得起蒙多几刀?”
又瞄一眼木莎,接着?反对,“大?嫂虽然熟悉西?陵城,但?以前也没跟羌人?对付过,不了解他们的打法。说到底,城是我丢的,这次要拿回来,自?然该我上。”
“他一身?是刀窟窿,你就?不是了?”
木莎反诘,语气轻飘飘的,眼神则严肃。
樊云兴便要辩解,林况打断道:“算了算了,大?嫂所言在理,你跟怀风都有伤在身?,不宜参加这次行动。蒙多奸诈狡猾,仗着?有大?哥的那份手稿在,入关以来,见招拆招,我们原有的那点优势早已荡然无存。倒是夜郎军,蒙多对他们一无所知,先前在九龙坡又被蛊虫算计了一回,待打起来,多半也是手忙脚乱,对付不来的。”
“夜郎军对上羌人?是没有问题,但?两军交战,主将难免刀剑相对。蒙多乃西?羌第一勇士,夫人?若是对上,能有信心一举获胜吗?”
危怀风慢悠悠开口。众人?听罢,亦是揪心,尽管木莎是三军主帅,但?是论单枪匹马的作战能力,显然是不能与蒙多那莽汉抗衡的。
“我……”
“攻城不必急在一时,半个月后,我与二叔领兵。”
危怀风决断道。
木莎心有不满,便待发作,岑雪含笑道:“夫人?,怀风哥哥也是担心你。蒙多在九龙坡大?败,如今躲在城中,不敢轻举妄动,等半个月再开战,不成问题的。”
木莎抿唇,有道是伸手不打笑面人?,何况从中周旋的还?是岑雪,话又说得那么?中听。呵,担心她。天知道,这话要是能从那臭崽子嘴巴说出来,她能有多高兴。偏偏眼前这厮跟那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再体贴的心思从他那儿?冒出来,也成了熏人?的屎臭气。
“半个月后,我叫格鲁来找你,你若有本事战胜他,再来跟我谈攻城的事。”
木莎也不退让,一副“老子说了算”的架势,放完话后,径自?走了。
厅堂里的人?大?眼瞪小眼,林况轻咳一声,劝道:“怀风,也不是我说你,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一口一个‘夫人?’的,叫一声‘娘’能要你的命?”
危怀风充耳不闻,站起来道:“累了,先回屋养伤,夜郎那边有劳三叔联络。”
林况气得想翻白眼,等人?走后,扭头问樊云兴:“你说他这臭脾气究竟像谁?”
“谁生的像谁。”
樊云兴的白眼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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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样,从这一天起,危怀风开始极认真地履行医嘱,每日按时吃药、换药,待伤口差不多愈合,便抽出一个时辰来练练剑。
半个月后,那名叫格鲁的夜郎勇士来到官署,穿一身?标准的苗人?戎装,腰挎尖刀,体格并不壮,但?是一身?腱子肉,个头也与危怀风不相上下。
岑雪见过他,那次私闯月亮山墓地,冲进?来放箭射伤危怀风的便是这名男子,据说是木莎的王都护卫首领。这次在九龙坡,夜郎大?军能杀退羌人?,此人?也功不可没。岑雪不敢小觑,交锋前,一再叮嘱危怀风莫要逞能,若是体力难支,累及伤势,宁可认输。
危怀风自?是答应,然而两人?在庭院里打开来后,一切都不再可控。众人?在檐下观战,盯着?两人?不断交锋的刀与剑,心悬于喉,突突跳动,眼看那尖刀要刺中危怀风面门,忽见他软腰一让,旋身?时,长剑贴着?格鲁腰胯掠过,格鲁回刀反击,危怀风蓦地凌空一跃,格鲁拔腿便追,被危怀风一剑指住眉心。
兵不厌诈,这一局,危怀风以智谋取胜。
众人?长松一口气,危怀风回剑入鞘,向?格鲁拱手一礼后,道:“明日开战,劳驾阁下佯攻三捷关,我取西?陵城。”
格鲁看向?木莎,眼神颇有一些不忿。木莎示意他先退下,走上前来,认真端详危怀风,忽地一掌向?他胸腹劈出。危怀风瞳仁一震,提肘格挡,险些招架不住。
木莎收手,瞥一眼他稳健身?形,向?格鲁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