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危怀风从城外弄来一套短小的男装,岑雪换上后,用方巾包扎头发,在嘴唇上贴了假胡须,乔装成?仆从与危怀风一起进城。
今日城楼底下依然在严格盘查,危怀风用事先准备的商贾身份蒙混过关,顺利与岑雪一起进了城。
按约定,木莎一行应是?下榻在城西的凤栖梧客栈,两?人进城后,先前?往客栈一问,人果然在,不过一早便出了门。
危怀风便先开了两?间房,进屋以后,与岑雪商议后续的事务,见她坐在桌前?,眉尖微蹙,似有所思,道:“有打算?”
岑雪抬头,眼神里有残留的希望:“我想先确认一下他的身份。”
两?人进城后,也从行人嘴里套了些?话,岑元柏被关押在大牢里不假,徐正则因为治病有功被庆王重用也是?确有其事。不过,城里并没有关于徐正则是?梁王奸细的传言,有人甚至说他是?为救出岑元柏才?竭尽心力为庆王治病。若真是?这样,岑雪要?救人,尽快联络徐正则即可;但?若不是?,找他便等于自投罗网。
危怀风看着她,知道她心里多少残留有一些?侥幸,希冀那人并非如他们猜测的那般。想要?保证后续的行动安全,弄清楚徐正则的身份也是?一大关键。
“如何?确认?”
“爹爹在郢州城外失踪时?,我在城里找他,碰巧见他出入一家叫藏香阁的青楼,与一名叫妙儿的花魁相会。他向来自爱,如今又很可能与云桑在一起,平白无故,不会私会花魁。若他是?梁王的人,那个花魁应该就?是?他与盛京联络的内应。”
危怀风了然,道:“走。”
岑雪振奋,与危怀风离开凤栖梧,赶往藏香阁。
今日天气不错,秦楼楚馆前?红飞翠舞,危怀风锦衣华服,头束玉冠,一身豪商装束,甫一走进这柳陌花街,头上迅速飞来一方方飘满胭脂香气的手帕。
藏香阁的老鸨正巧在大门前?送客,抬眼一瞅,见危怀风正朝自家楼前?走来,二话不说,扭着腰身上前?,眉开眼笑地迎他进楼。
岑雪一心找人,根本不曾留意旁余,又因目前?是?仆从装扮,没被老鸨认出来,走进藏香阁后可谓顺风顺水。
及至二楼那间熟悉的房屋,见着妙儿其人娉婷袅娜,与危怀风相对?着坐在案前?言笑晏晏,她才?倏地一激灵,眉头微皱。
“奴家在江州城里多年,也算是?阅人无数,什么官老爷,什么公子哥,旁人稀罕见的,奴家都快要?看厌了。令人心仪的男人不是?没有,可是?像公子这样英俊潇洒,神姿威武的,可真是?头一回见呢。”
危怀风见人三分笑,对?着眼前?这一位也没例外,唇梢微提,笑意漫在眼里:“姑娘不光人美,嘴儿也甜,难怪能叫那么多男人甘拜裙下。”
妙儿微愣,似没想到危怀风夸人也这样爽快,咯咯娇笑,捧着一盏美酒挪过来:“那,公子可也愿意在奴家裙下欢醉一回呀?”
她是?藏香阁里最?有招牌的女郎,哄诱起男人来,有的是?娇软的嗓音与妖娆的身段。眼下从案几那头挪至这头,跪坐在危怀风身边,要?倚不倚、将偎不偎的,秋波里满是?勾人的缠绵情意。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魏某自然甘愿。”
危怀风胡话信口?拈来,接下她的酒。
岑雪站在一旁,气得快七窍生烟,有心扒开两?人,却也知道不能意气用事,弄坏局面,干脆扭开头不再看。
危怀风接下酒后,在手里晃一晃,却不喝。妙儿嗔道:“公子,不是?答应了要?与奴家一起欢醉吗?”
危怀风微微一哂:“是?应了,不过我这人一向小气,方才?姑娘夸我时?,说以前?令你心仪的男人也不是?没有。不知是?哪一位,竟能赶在魏某前?面,摘取姑娘的芳心?”
妙儿眼神微变,撇嘴道:“花前?月下的,说那些?负心人,岂不扫兴?”
说着,便要?搂住危怀风,用胸脯贴上来,危怀风反手扣住她双腕,另一只手里的酒盏一送,贴着她红唇灌进去。
妙儿怔住,美酒一半入口?,一半顺着嘴唇淌下来,流进领口?。她自是?惊的,可被这样粗猛地一弄,见着危怀风那似笑非笑的俊眼,本来逢场作戏的心忽而便荡动了两?下。
“既说是?负心人,那魏某就?更感兴趣了。究竟是?什么人能胆大至此?,姑娘说来,在下一定给你讨个公道。”
危怀风开口?,声?音里的笑意已消失。
妙儿试着挣扎两?下,颦眉撒娇:“公子,你弄疼我了。”
危怀风不放人:“听说江州城里有位颇有名声?的美男子,名叫徐正则,乃是?岑家家主的得意门生。姑娘说的那负心人,该不会是?他吧?”
妙儿心头微凛,已然知晓危怀风一行来意不善,周旋道:“是?呀。他原本来藏香阁里找我,唤我唱曲儿与他听,我以为他心仪于我,谁知道碰也不让人碰,有一回来时?,脖子上还有欢爱后的痕迹。你说说看,他既然屋里有人,又何?必来藏香阁里寻我,这不是?戏弄人么?”